瑾颜将银勺儿中的粥放入口中,粥米带着清新的甜味在味蕾中慢慢绽开,喉间有温热的意味。心下一阵黯然,如同粥碗中绵绵的坎烟,原来皇上对太后依旧不相信,还是怀念生母先贵妃,大约这也是太后为何坚持要她进宫的理由,只是皇上如此相信她,她夹在皇上与太后之间,往后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不敢想,也不能去想。心中默然唉叹,慢慢才轻声启齿:“粥凉的差不多了,皇上试试吧!”
踏出门外,海棠花纷纷扬扬如一场大雪,积得庭院中雪白一片。“冷风轻柔拂面,落英悠然飘坠。不是这个时节的花,就是温室移植,开不过半日也会凋谢。”瑾颜微微摇头道,一片海棠花飘浮在她的脸上,落在点缀于额上的金缕,适耀将她拉到跟前,轻轻吹落那片海棠花,为她重新系了系身上披肩的飘带,一个吻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心在这样的氛围下突然有股莫名的慌乱,一时间乱了安静许久的心。
那个吻很轻,却如烙铁深深的印在她的心上。那个吻忽然呼唤起她对奕宸的思念,浓烈,仇恨,哀怨,本来放松的心缠绕包裹着忧虑。这样的氛围下,别人都是陷落,而她却生生将他推开,推得他往后一个趔趄。
那双推开他的双手在冷风中微微颤动,目光驻留在手上,嘴角浮起一缕浮光掠影的笑。瑾颜抬起头,在他深邃的眼睛里寻找他的情绪,那是一种失落,有些蛰,有些疼,还有酸,还有些愁闷。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她可以忘掉奕宸,重新开始,却发现是那么的困难。
适耀站直身体,清晨的曦光落在他的明黄的绵衣上是那么的耀眼。心里不禁一阵苦笑:朕与她之间的距离太远,隔绝着一个人,如同隔着千山万水。他存在于她的心中,是如何的地位,也许时间可以让一切淡忘。奕宸说:她要的是踏寻列国的情侣相伴,要的是平常人家的夫妻相陪。我也可以给她,不是吗?
似花还似非花,任是无情缘深寒。
萦损柔肠,开花并枝,却是无缘
心之距离,相见泪欢,却是百年身
一生愁绪,雨送黄昏花易落,
春如旧,人空瘦,点点离人泪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惆怅此情难寄
山盟虽在,阴阳相隔,咽泪装欢语斜栏
他们一行人缓步走出宫门,各怀心事。适耀背手踱步而行,瑾颜紧随其后,脸上泛出淡淡的离索。红瓦顶的殿阁在清晨阳光的称托下更加显得宏伟壮丽,可是为何他的心是愁绪的秋风。随之一个招手,一同坐着宫轿,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本是甜蜜恩爱的新婚夫妻,因为刚才的推开,变得相对无言。
远处的树木丛中有一双眼晴,看到这个情景,露出满意的笑容。
宫轿到了宣宁宫,门口已经站了位穿湖绿色宫装的宫女引着他们进去。
刚进宫门,就闻到了从里面飘来甜丝丝的香气。几经周转,转进东暖阁,便是太后的日常的起居室,宫女一掀帘子进去,暖气带着香气扑过来,浑身感到清香怡人的温馨,别有一派清新味道。抬眼看去房间平日的奢华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屋的清雅。
淑和太后正坐在偌大的炕床上跟荣太妃说笑。见他们俩进来后,正要规矩的跪地请安问礼,已有人伸手将他们俩人拉起。太后一脸慈祥的对他们道:“坐吧!皇儿跟皇后来的到是很早,太妃们和各位嫔妃都还没有到,先在内阁陪哀家和荣太妃聊会,那些大礼大敬的事先放一放。”随后见瑾颜一脸茫然,便微微一笑,继续道:“你是新妇刚进宫,按规矩是要跟长辈行三跪九叩大礼奉茶请安的,别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糊弄过去。”
瑾颜轻轻答了“是”,道:“母后教育的极对,祖宗规矩不能不遵,断然不敢随便糊弄。母后母仪天下,各位太妃雍容华贵,能日日给各位母后,母妃们请安那是儿臣沾了福气。”
太后与荣太妃闻言更是欢喜。太后听罢轻笑一声:“适儿啊!你们刚刚是不是喝了蜜过来的,这瑾丫头小嘴越来越甜,也难为你们孝顺,这以大早就过来了。现在母后老了,这母仪天下也得换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