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颜端坐于寄悠阁之中,一方红色的喜帕掩住了她的容貌。忽然她听到“砰”的几声,寄悠阁里里外外所有的门和窗子都被紧紧关上。
世邀面色哀伤心事重重,沉默不语,半响也不愿意说一句话,他还能做什么?一切早成定局,他只恨他当初为何这么相信如镜的话,瑾儿吩咐他去寻奕宸的坟,他并没有亲眼所见,就声称此事当真。
外面鼓乐喧天,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世邀仿佛有些思虑,一直隐忍不敢言,却只能悄然离去。
瑾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愁绪也渐渐弥漫于眉间:清若姐姐说过,女人一生最美,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当新娘子的时候。可是为什么她拥有天下最尊贵的身份,身着天下最精致的衣裙和凤冠霞帔却没有一丝的喜悦,为何她的眉间是数不尽的清愁。
接下来就是冗长而繁琐的礼节,不停的拜别、行礼,最后跪受金册、金宝,又继续回寄悠阁等待吉时。时近黄昏,算准吉时才由世邀牵着她的手扶将出大门,仪仗队随着演奏出喧天的喜乐,城楼上钟鼓齐鸣。喜帕下的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由任世邀牵着她向前走,继续下一步的动作,人人都道是繁荣尊贵,可是她的心中却是那么无助。
“吉时已到!请皇后娘娘升舆启驾!”司仪官的高声唱喝未落,一时间王公大臣伏地叩拜。喜帕下,瑾颜依稀可见她的父亲也带头跪在门口伏地跪送。猝不及防瑾颜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是那么清晰,像极奕宸哥哥的眼神。她猛然想掀起头上的喜帕,却被扶持她的世邀和知意打断。
世邀在耳畔提醒:“吉时已到!升舆启驾那。这喜帕是定然不可以掀起的。”
瞬息间,一切恢复如常。她已稳稳坐进凤舆之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会同皇后仪仗,抬上她的嫁妆,绵延数里。沿途观者如潮,尾随始终者,大有人在。
她的婚礼是盛世的空前风光,人人都道这是数不尽的荣耀,可是她一点也不开心。为什么?这一切华丽的背后,她稳稳感觉不安,一种透过明镜看到未来的不安。
皇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队伍缓缓走进,她离宫外越来越远。她刚想回头,却发现回头已是太难,后面只是一片红,如血色的红。
眼前已是新房,两尊硕大的龙凤宝烛,上面的图案是龙凤成祥的图案,烁烁的映著火焰。目光所及,全是耀眼夺目的红,耳边隐隐约约还有喜庆的音乐。
时近深夜,坤宁宫的喧闹声愈来愈淡。适耀斜眼看见坤宁宫外乌鸦鸦的跪了一地的人,眉眼间俱是掩抑不住的喜色,瞬时心情更好脸上全溢着笑,声调也格外高,扬了扬手道:“羽鸢!带他们下去领赏吧!叫人将绿倚琴送过来。”
适耀缓缓前行,有风声在耳边掠过,他停住脚步站在院落之间,身后的人也不敢言语只能静静的等。他嘴角浮起一道弧线,一切都是那么快那么美好,好的远在我的意料之外,可是为何他觉得难以适应,无数心绪汹涌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