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和尚恍然回神,几步退离她,就像避瘟神一样:“阿弥陀佛,姑娘请自重。”
“你现在才发现么,我一直都不自重。”苏祸水哼一声,被他的态度和反应刺激到了,心里有些许的不快。
清玄哑然,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待苏祸水回看他时,却又迅速转移目光,脸上慌乱尽显。
“我真不明白你纠结什么。”瞥他一眼,苏祸水摇摇头,“大和尚,你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实在做不到清心寡欲、超然脱俗。”
清玄身子一震,眼神闪了闪,忽然一转身,掀开车门上的帘子,跳了下去。
“大和尚,你别想不开啊。”知道他有武功在身,苏祸水还是钻出车门表示担心。
只可惜清玄估计是假装看不到,已经跑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这回相见,比起上次,好像真的多了些什么。”苏祸水倚着车厢,喃喃自语。“难道是被我打击得太大了?”
哎,可怜的孩纸,说到打击,更大的还没发现……就不知道回到云隐寺后他怎么应付那一头疯狂生长出来的头发?寺院里的和尚,应该是没有梳子的吧……
想着想着,嘴角轻扯,她很邪恶,非常邪恶,那超强生毛剂本来就是为了那和尚而生的。
第一次第二次相见,发现虽然光头敲起来很爽,可是那么一个绝色的人物,若是长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的话,应该更加风华绝代吧?于是,让他长毛就成了苏祸水一直以来的心愿。
“苏小姐,你对他做了什么?”看到那和尚疯了般跑远,花垣这回可是十分聪明地直接问事主。
毕竟相处几日,性格也有些了解,除了她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应该没有人能让一个出家人那般冲动。
“也没什么啊。”苏祸水耸耸肩,一脸无辜。“我只是往他光头上抹了点超强生毛剂,可能是他自己有些受不了吧。”
闻言,花垣沉默了。和尚之所以是和尚,根本区别就在于那一头长毛跟无毛。
她一下子就把无毛的变成有毛的,人家心里能承受得住吗?作为实验小白鼠,没人比他更清楚超强生毛剂疯狂生毛的牛叉叉效果了。
其实花垣不知道,和尚如此惊慌失措,还是在没有发现自己长毛的前提上。
“花垣,你在想什么?”半响都听不到一个词,苏祸水懒懒地问道。
“我在想……”花垣望着不是很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干燥闷热得让人浮动。
“你在想什么?”
“你当初研究这个超强生毛剂,目的其实是为了那位师傅吧?”明明轻描淡写的语句,却透出几分微微的涩然。
“哇,你怎么如此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苏祸水惊赞,神情依然一派慵懒。
反正花垣在车头赶马,也看不到她的动作表情,她还不如大大咧咧的放松一点儿。
“呵呵,等你有心的时候,自是明白了。”花垣轻轻说道,马车滚动的声音平缓有力,几乎都能淹没了他的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既说心静若止水,波澜不惊,全无杂念,清心寡欲。
另一方面却也暗指某些人,根本就没有心。若是没有心,自然是看不透了。
苏祸水浑身一震,撇开眼,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不语。
凡事本剔透明了,不能明了只是因为不看,不听,不想,不悟。
咧了咧嘴,唇边却是无边苦涩。不是她将心窗关闭,而是必须关闭。
她素来自私,在伤害自己和伤害别人之间,永远只会选择后者。
世事变迁,时光不待人,没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就像感情世界,谁先动心谁玩完。
花垣也不再开口,只是安然赶着马车,任她神飞天外。
心念间,已经来到一家客栈门前。
苏祸水于是收起繁乱的思绪,往脸上罩上一方面纱,娉娉婷婷走下车。她来倾城并不愿某些人知道,所以低调是王道。刚才去拉和尚,是她考虑不周,幸好花垣抽风,很快将她拉上马车。
倾城卧虎藏龙,客栈里尤其汇集四方人物,苏祸水将低调进行到底,没有引起别人的注目。
只是……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只有一间上房了。”掌柜的陪着笑脸,“五月龙舟会,来倾城的人很多。客房供不应求,这间还是客人刚刚退的房呢。”
“这……”花垣忍不住看向苏祸水。
苏祸水没啥表情,点点头。
“那就一间吧。”花垣于是付账。
苏祸水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被厚重的黑纱罩住,根本看不出半点波动。
有花垣在,她懒得动嘴皮子。忽的感受到一道灼热而愤怒的视线,眉头轻挑,眼角余光把这间客栈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却依然感觉不到视线的来源。
眉头挑了挑。她最近不自恋,并不认为她这一身黑寡妇的打扮,还能引起异性的荷尔蒙疯狂泛滥。
“小姐。”见她目光游移,办好住房手续的花垣疑惑喊道。
“哦,拿到房牌和钥匙了?那走吧。”这世上从来没有她苏祸水怕的事情,既然对方不肯露面,她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想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才行!
房间倒是很干净宽大,通风很好,遗憾的是,房里只有一张大床。
“苏小姐,你睡床上吧,我打个地铺就好。”还没等苏祸水发话,花垣就自觉地提出建议来。微乱的神色,似乎害怕她想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