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祸水睨他一眼,眸光复杂:“你怎么这样说你父皇,好歹他也是你生父。”一个孩子总是说他老爸的坏话,倒真实属罕见了,如果是以前,她会把他的这些话都当成笑话。
“姐姐,咱们不聊这个话题,先进去吧,有人等你等得头发都白了。”连飞羽年纪虽小,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一流一的,见她不悦,马上把话题转开了。
苏祸水讶然看他:“你居然帮他说话?”对待情敌,他可是毫不嘴软的,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父皇,今天怎么转性了?
连飞羽仰天望天,一脸深沉,语重声长:“姐姐啊,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感情,叫老天也感动么?”
“你在说你比老天感性?”苏祸水眸子流转,嗤笑。
“至少我比某人感性多了。”连飞羽哼了句。
“你想说什么?”苏祸水有点头大,这明明是个未成年的孩纸,为毛说话总那么深奥,直说不行吗?她不喜欢猜好不好!
“姐姐,我想问你,你为什么不接受柳大哥?”连飞羽忽然板起小脸,正色问她。
“小鬼头,我是你父皇的女人。”苏祸水淡淡说道。
“可是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不是父皇的女人。”连飞羽晶亮的眸子直视她,有一瞬间她以为所有心思在他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如何能说成不是。”苏祸水感慨。
“姐姐,你不是说喜欢就在一起么?你不接受柳大哥,绝对不是因为你是父皇的女人。而且我看得出来,姐姐你并非对柳大哥无情。”
“小鬼头,你再乱说话,我可就不理你了。”苏祸水被他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方式惹恼了,那是被说中痛处的恼羞成怒。
“姐姐……”连飞羽还想问什么,看到苏祸水黑掉一半的脸,又瑟缩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里间,柳闻风并没有睡觉,而是站在窗前思考什么。
“姐姐,你们先聊聊,我出去一下。”连飞羽眼神闪烁一下,将苏祸水往里面一推,关门出去了。
苏祸水挑眉,对着门外道:“若是诚心想成全,就别在门外偷听。”
连飞羽顿顿脚,紧接着脚步声走远了。
“怎么没睡觉?”苏祸水走过去,站在柳闻风身侧,轻声问道。
“你觉得我会睡得着?”柳闻风没有回头,冷冷开口,语气中竟然弥漫上一股忧伤。
苏祸水沉默,当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她就会选择沉默。她并非和想象中那么能言善辩,也并非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冷血无情。世间任何东西都可以玩,唯独不能玩的就是人的心。
钱债易还,情债难尝。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她并不会认为自己会是债务人。
苏祸水垂着眼帘,不言一语,柳闻风也不吭声。偌大的屋子,因为安静,染上继续疯狂的孤寂,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良久,柳闻风霍然转身,扑上前拥住她,低低地道:“水儿,你究竟要我怎样做……”
低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痛苦,苏祸水握住双拳,深吸口气,抬起眼睛:“我……唔……”
她怎么也没想到,柳闻风竟然会吻她,那狂猛的力道,撞疼了她的唇。下意识伸手一推,将他推得后退几步,嗔怒道:“你做什么?”
“水儿,”柳闻风怔怔地看着她,如同石化一般一动不动,“水儿,难道你已经彻底厌倦我了,已经不再要我了?”破碎的声音带着凛然的绝望,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转身。不看,也就不会在意。“柳闻风,你不该来这里的。”
“可是,我想你,好想好想。”从别后,盼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相思彻骨,寝食难安。
顿了顿,又道:“若是没有背叛,没有出卖,也不曾介意以往——水儿,你能原谅我吗?”
苏祸水身子一颤,低低问道:“可想通了?”
“想通了,爱包涵所有,爱你就是爱你的一切水儿,我如今只剩下你了,如果代价是失去,还不如释怀。何况,你早就跟我说了……我接受你,自是同意你的观念。”柳闻风道,声音有些许的涩然,些许的小心翼翼和期待,“水儿,你可还要我?”
苏祸水沉默,时间如水一点点流失,柳闻风双手握拳,眸中的光点也慢慢暗淡下来。
倏忽转过身,苏祸水定定地看着他:“你可知道,我是一个花心滥情又坏心肠的女人?”
“我不介意。”柳闻风听到她的话,眸中光彩一现,毅然说道。
“我可不会只有你一个男人哦。”男人嘛,能上能玩能相濡以沫能惺惺相惜,就是不能把心交出去。她既不信天长地久的爱情,自然也就不能随意爱,不能随意爱,办法就是多找几个。
“我……不介意。”柳闻风直视她的眼睛,语气未曾改变。
不介意?当然不可能!不过比起失去,这个似乎更能让人接受……
“那好,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就提前跟我说,我会很识趣离开。”苏祸水轻呼出一口气,表情淡淡,眼中却闪过一丝她自己也没发现的纠结。
“好。”柳闻风眼中亮光燃起,目光灼灼,走上前两步,“水儿,如此说,你是原谅我了?”
“有郎如此,我复何求?”苏祸水把自己往前一掼,摔进他的怀里,语气哽咽地说,“闻风,我也想你了。”和连月仓给与的感觉不同,柳闻风相对而言是熟悉的,是值得依赖信任的,也正因为重视,所以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