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屋外,“叩叩……”传来阵阵清脆的敲打声,“秦姨娘,睡了吗?”
闻言,秦凤舞取出耳环,侧着脸挑眉敛起视线看向隔着雪白的糊纸映着两抹扭曲的黑影,秋蝉接触到秦凤舞示意的眼神,微微福身,走近门边一开门,睫毛微微轻颤,就瞧见宫染夜整个人向她扑来,重心不稳,重重的倒在地上,痛得秋蝉半闭眼眸。从宫染夜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味,袭入鼻息,当她缓个神,就见二公子脸深深埋进自己的丰满上,清秀的脸蛋当即浮现出红晕来。
小厮见状,脸色越发铁青,生怕这一幕不该看的被秦姨娘瞧见,赶忙弯下腰吃力的扶起宫染夜,冲愣神的秋蝉狠狠使了个眼色,意示道:“有劳秋蝉姐姐将二公子扶进去休息。”
秋蝉当下面红耳赤,人家还是黄花闺女,能不脸红嘛!坏就坏在‘黄花闺女’四字上,在古代这个封建的社会,思想受到父母的影响,女子未嫁,重要部分被男人碰到就得负起责任。可她不过是王府一名低微的丫鬟,就算被轻薄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哪敢让主子负责任?况且这不过是一场意外。
“是……”秋蝉敛起羞涩的视线,扶起烂醉如泥的宫染夜绕进屏风内,心却不安的跳动着,难以掩饰脸上的薄红。二公子虽是庶出,长得却很是俊俏,又刚被奉了爵位,别说是姨娘了,就连她们这些小丫鬟都暗暗动起了心悸。
秦凤舞淡然起身,察觉到秋蝉脸上异常通红,心下暗自思忖,撩开被子,秋蝉吃力的扶着宫染夜安置在床上,宫染夜横躺在偌大的床榻,有些迷离的眼眸扫了眼秦凤舞,又看向秋蝉,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嘴里悠悠飘出刺鼻的酒味。
秋蝉被宫染夜突忽其来的拥抱彻底惊滞,瞳孔一紧,怔怔的看向站在一旁冷漠注视这一幕的秦姨娘,心下大惊,不敢深想,在他怀里挣扎着:“二公子……”
宫染夜迷离的眼眸深深望着秦凤舞,眼里有一抹促狭,唇角是暧昧不明的笑意。
这感情好,自个丫鬟跟夫君有了染,秦凤舞漠视着宫染夜的举动,红唇再次轻启,唇角勾勒出一丝轻笑,明明在笑,眼神却如此冷漠不含一丝波澜。眼波流转向被宫染夜紧紧抱在怀里的秋蝉,“好好照顾爷。”声音极为轻柔,端庄的行了个礼,转身轻移莲步朝屋外走去。
宫染夜眸中寒光猛射向秦凤舞离去的背影,那眼神恨不得将她身子给穿透了。不带这样的,好你个秦凤舞,亏对你那么好,你个白眼狼,自己光天化日之下与野男人私会?你倒挺大度将他推给别的女人?这算哪门子的妻子?
峰眉燃烧起怒火,他阴沉的瞳眸逐渐没有一丝感情,一把将怀中的秋蝉推在地上,低吼一声:“滚出去。”
秋蝉浑身皆是一颤,犹如一把冷水瞬间泼醒了她,渐渐明白二公子的用意,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手紧紧的捏起裙子,眸底渐渐浮起泪雾,强忍着眼泪,起身掩面慌慌张张的逃出了房间。与秦凤舞擦肩而过,眼底就有了锐利之色,一路朝后院奔跑而去。她单纯的以为被二公子看上,却不过是二公子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狠狠的咬着下唇,这一夜无疑是她终生耻辱……
秦凤舞步伐停顿住,怔怔的望着秋蝉的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眼底就有了淡淡不忍之色,轻挪莲步提起长裙朝隔壁房走去。视线落在长廊上喜鹊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一地的碎瓷片,碎片深深刺入手心,溢出鲜艳的血液。抬起眼眸见是秦凤舞,脸上就有了慌张之色,顾不及疼痛赶忙拾起碎片,“秦姨娘息怒,奴婢这就收拾好。”
秦凤舞不忍的弯腰扶起喜鹊,视线落在她手心刺进的碎片,小心翼翼的拔出,喜鹊吃痛的半眯起杏仁眼,却不敢叫出声,柔声细语道:“进屋包扎一下伤口吧!”
喜鹊眼中闪过惊艳,赶忙抽出手,受宠若惊道:“姨娘这万万使不得,奴婢烂命一条,怎敢让您亲自为奴婢包扎伤口?不过是破了点皮,不碍事的。”
见她遮遮掩掩的将手放在后背,秦凤舞眉心紧皱,脸上就露出严肃之色来,声音着实冷冽道:“什么烂命一条?难道你就不是你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吗?以后不准你说这种混账话,跟我进来。”
话锋一冷,令喜鹊又感动又是害怕,蹑手蹑脚跟随秦凤舞进了厢房内。
秦凤舞扭开盖头撒上金疮药,抱住好了伤口,目光很是温和的看向喜鹊,“还疼吗?”精神一震,就见喜鹊眼底泛起耀眼的泪芒,闪闪欲动,还以为弄疼了她,皱眉不由得关切道:“怎么哭了?是不是弄疼了你?”
喜鹊鼻子一酸,流下两行泪水,见秦姨娘问话,猛的摇着头,哽咽着声音连声道:“不疼不疼,除了俺娘还从来没有人对奴婢这么好过……奴婢从小到大就进了凌府当丫鬟,主子哪天脾气不好,只得把气出在我们做下人身上。姨娘不但肯收留俺,还对奴婢呵护有加,奴婢不知不觉就……”说着又忍不住落下激动的泪水。
“是吗?”秦凤舞深深望着喜鹊眼角上浮现的泪水,这丫头只要稍稍对她好点,就很知足了。脸上表情随即放柔,淡然起身目光投向窗外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余光淡淡瞥向喜鹊,不由询问道:“是秋蝉撞伤了你吧?”
闻言,喜鹊一面擦着泪痕,一面回想起刚刚的事儿,“嗯!不满秦姨娘,方才秋蝉姐匆匆跑了过来,就撞在一块了。奴婢发现秋蝉姐眼睛红通通的,似曾是哭过,问秋蝉姐发生了什么,她什么也不说,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