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两个不吃饭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宫小柒举起空碗敲了敲筷子,见两人无动于衷地在船舷上对峙,不由得勾了勾小眉毛,转头问向北堂静:“静哥哥,他们在干嘛?练功吗?”
北堂静喝了一口鱼汤,抬头眯起眼望向那两根石柱,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早上见到他们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叮。”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琴音,宫小柒转过头,只见苏梦解下了背上的包袱,正拿出布包里的七弦琴试音,不时还用手巾拂拭几下,宝贝得不行。也只有在碰到乐器的时候,这睡神才能有点儿精神,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音痴。
宫小柒凑过去捅了捅他:“喂,伪娘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杠上的吗?”
苏梦侧过头,眉目间有些不解:“伪娘……受?是在叫我吗?”
宫小柒笑眯眯地点点头:“是啊是啊!不可以吗?”
“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叫?”
“小爷喜欢这么叫呗!”
“哦。”苏梦顿了顿,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异,便侧头继续抚他的弦,“昨晚在林子里,小殇被毒蛇咬了,伤得不浅,后来小菲帮他吸了蛇毒,自己却不小心中了招,昏迷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
“这……”宫小柒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样就没了?那跟他们打起来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那个姑娘看不下去了吧。”北堂静抬头看了船舷上那个冷血酷厉的少年一眼,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早上出林子的时候,小殇是一个人出来的,反而在那之后不久,才见那位姑娘把昏迷不醒的菲儿背了出来。”
失去效用的棋子就果断舍弃,这还真是皇族子嗣的一大恶习。
几个人正议论着,躺在边上的李菲儿忽然动了动手指,泛着乌青的眉目紧紧皱了起来,像是在梦魇,看起来非常痛苦,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滑落,早已将鬓发润湿,嘴唇发紫面色惨白,乍一看还以为是泡了福尔马林的僵尸。微微开合的嘴里断断续续逸出琐碎而煎熬的呓语,宫小柒凑近仔细听了听,才听清她在喊:“殇……哥哥……”
哼!殇哥哥殇哥哥!人家都不管你的死活了,你还左一个殇哥哥右一个殇哥哥,真他妈的丢姑娘们的脸!我看是伤不起哥哥才对!
宫小柒直起身子,一把抓过李菲儿的手臂,撩起袖子就从北堂静的腰间抽出长剑。
北堂静一惊,抓住她的手:“你要干嘛?”
宫小柒一脸无辜:“救人啊,这货中毒不深,但如果再不放血,过几个时辰一准就挂了。”
北堂静将信将疑地松开手,看着宫小柒颤颤巍巍地握着那把长剑,似乎相当吃力,看得他额头都开始冒汗了。眼见着锋利的刀锋慢慢滑过李菲儿细小的手腕,北堂静顿然有种整只手都要被割下来的错觉,然而等宫小柒移开长剑,北堂静才看清那手腕上只有极细的一道红痕,在宫小柒的按压下慢慢地渗出微微有些泛黑的血水。
宫小柒一边放血一边用另一只手拉过苏梦的手臂,在苏梦愕然的目光下,从他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花花绿绿的小瓶子,用嘴咬开瓶塞,往李菲儿嘴里倒了几滴红褐色的液体。
过了没多久,李菲儿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北堂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李菲儿却突然间浑身抽搐了起来,四肢紧紧缩在一起,像是整个人都被塞进了绞架一样,甚至连边上的人都被吓傻了。
“你刚才给她喝了什么?”
“白蛇血啊。”
“那是什么?”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解药!
“哦,那可是蛇毒中的极品……要不是看这小妞比较好玩,小爷我还真是舍不得给她用。”
“你真的……”北堂静呈眼角抽搐状,“是在救人?”
“对啊!”宫小柒特无辜地看着他,“没有解药当然只能以毒攻毒了,虽然过程是痛苦了一点,但总比死翘翘要好吧?!”
“好吧……”
看着嘴角缓缓淌出不明黑色液体,整张脸痛苦得皱成了麻花状的李菲儿,北堂静顿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无力感。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菲儿终于吐完了腹中的秽物,体内的血也被放掉了大半,整个人虚弱的好像一眨眼就会飘走一样,然而脸上的气色看起来却好了很多。宫小柒替她包扎好手臂,有些忧郁的翘起了小眉头,她这样的身体状况,到了日岛恐怕会吃不消,而且据她所闻,日岛上的环境比月岛要险恶得多了。
袖子忽而被李菲儿拽紧,宫小柒瞥了她一眼,见她动着嘴巴又在呓语,不由得鄙视地切了一声,又是“伤不起哥哥”是吧?真他娘的没有出息……
然而出乎宫小柒的意料,她这次喊出口的却是。
“我喜欢你……”
宫小柒蓦地吓了一跳,大姐,你别是醒了吧?醒了也不带这么吓人玩儿的……虽然,虽然她也很喜欢她自己。
李菲儿抿了抿嘴巴,又加了一句,脸上甚至微微泛起了异样的红晕。
“寒幽哥哥。”
操!
宫小柒立马跳了起来,有种踩她一鞋拔子的冲动。
这丫头他娘的在做春梦!还他娘的在真情告白呢我勒个去!
这次,连苏梦都忍不住抬起头,与北堂静两相对视了一眼。不过,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发表任何感言,只当这是耳边风,非礼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