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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突变(10)

“主子,您这两天晚上去哪了?”

无涯阁内,俊美男子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坐在案前,仔细看着。旁边站着一名身材强壮的武士打扮男子,他正不解问着从在那儿一丝不苟专注于书中内容的主子。

这两人,便是辑留天与他的近侍,秦临。

秦临对他的主子这两日来很是诡异的行踪颇有微词,因为在平日里,辑留天都是不会让秦临离开他周围的。所以近几年来,春临虽不怎么露面,但总会时时刻刻在暗处跟随辑留天。

但这两天晚上,辑留天似乎都有意撇开他独自行动。待他发现主子不在时,就怎么也找不到。所以他很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一向不受任何事物影响的主子如此反常?

然而,面对秦临的质问,辑留天却象是没反应一般,只继续看他的书,还是极为认真的。

秦临面对他如此,又不好紧追不放,只得不满的闭嘴,静立一旁。

良久,辑留天看完了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抬眼望去,能看到的是一片很大的荷塘,这无涯阁自他回来后,就成了他的地方,而那荷塘,也几乎成了他的。

现在看着那儿,有还在轻晃的秋千,有空无一物的草坪,但却没有之前熟悉的身影……

深遂的妖冶绿色中透出一丝柔和,但转瞬即逝。

可是,这瞬间的变化却被向来对主子心细的秦临看在眼里。

“主子难道……是在想五小姐?”

对‘五小姐’这个称呼极是拗口,因为秦临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辑家的任何一个人,他向来少言,也甚少出现在别人眼前,但是进了辑家之后,他要见的人也随之增多,他对这里的人的称呼也由此不得不上心。

‘五小姐’是他极不愿提及的人,因为她害得他的主子险些丧命。

辑留天听着秦临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有些诧异,诧异他竟然知道自己在想她?

“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儿。那时候……那只老鹰还停在那颗没有叶子的树上。”辑留天微眯着一双凤眼说道。

“主子,她是要杀你之人,你即使不除掉她,也要避而远之才是。”秦临不安的叮嘱着。

辑留天不答,只长长的叹了口气。

秦临却越看越急,因为他从未见过辑留天如此犹豫不决,又惴惴不安的情绪,“你不可以因为心软而放过她,否则……”

“行了,”辑留天有些不耐烦的打断秦临,转身离开窗前。“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临知趣的闭上嘴,不再作声。

两人间开始一段不短的时间的沉默,可是这种沉默在他们之间,却显得那么平常,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

沉默之后,辑留天先口。

“我这两天晚上去了‘迷宫’。”

“迷宫?”这个答案让秦临大吃一惊。“主子怎么进去的。”

辑留天轻笑,却避而不答:“里面的机关确实很复杂,一般人根本没办法踏入‘迷宫’范围半步。”

“那主子进去之后看到什么了?”秦临兴趣昂然的追问。他很多次都想进去,可是就像辑留天所说一般,根本就不能踏入里面半步,他就是从未穿过那处浓雾。

“隐签。”辑留天淡淡答道。

秦临却惊了一惊,“隐先生?他不是去云游四海了吗?怎么会在‘迷宫’里面出现”

“不仅如此,他好像还是那个没人见过的宫主。”辑留天说着,懊恼的用手撑着额头。

“这不可能啊?隐先生和您有八拜之交,如果他真是‘迷宫’的宫主,又怎么会和‘天道’为敌?”

“这是我亲眼所见,或者,他是有什么隐情。”辑留天又恢复了他那不以为意的波澜不动。“我还见到一个人……”

秦临看着辑留天脸上挂起兴意盎然的浅笑,灵光一闪,惊讶地道:“五小姐?”

看着辑留天嘴角的浅笑更深了,秦临突然明白,为什么当日,他逼辑画舞交出解药时,他的主子会让他放了她?

“她的伤痊愈了?”

“嗯,而且……和隐签的关系非比寻常。”说到这儿,辑留天的情绪似乎又起了波动。

他是很少这样的,秦临跟了他也进将近十年,几乎都不曾见到过他如此多变的情绪,如今,却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出现。

“隐先生和她会有什么关系?”

辑留天不语,脑海里浮现出黄昏的那一幕……

那是……隐签坐在墙上吹笛,辑画舞与红桑几人聊天时。当时,他也正好在场,只不过没有人发现。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可后来隐签与辑画舞的亲昵举动,让他禁不住开始动怒。

也因为看到隐签和辑画舞在那个叫‘望乡台’的地方玩闹,他才会在当晚出现在辑画舞面前,甚至还吻她……而且,还让自己陷进去……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他第一个发现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一夜之间行了成人礼。既替她高兴,又矛盾的升起一股嫉妒。

对隐签的嫉妒。

就连昨晚,他再次去的时候,她竟也把他当成隐签。这让他很是不快,但看到她因为身体不适感到痛苦时,他又心疼起来。

在她提醒他有机关时,他亦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想到这些,辑留天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极为复杂,一旁的秦临看得心得生冷,只得默不作声。

然后,又听到‘碰’的一声,辑留天重重的一拳打在书案上。

“为什么她非要杀了我不可?”辑留天低声咆哮。

因为他想到辑画最后说的那句……是她的责任?杀他竟成了她的责任?

当时,辑留天因为辑画舞的话而失去理智,显些因此要了辑画舞的命,还好最后关头他及时收手,才保住辑画舞一命。

临走时,作为惩罚,他还割了辑画舞一段头发,那特别的卷发,很能另人想起她。

想着,辑留天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腰间藏起的那束卷发……

“秦临,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辑留天突然对秦临说道。

“我知道。”秦临从刚才辑留天那愤怒的一击中恢复过来说。“连宰相也不能说吗?他一直都很担心五小姐。”秦临看得出来,辑相度对辑画舞的担心不纯粹是担心,还有内疚,虽然他表面上不提,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不用,他迟早会知道。但是不能由我们来说。”

辑留天淡淡的说着,另一面,他还在考虑,今晚要不要去‘迷宫’,他很担心辑画舞,虽然昨晚临走时,他已经确认过她并无大碍,但是,心中却不知为何放不下。

这种情绪,二十几年来,他从未有过这种烦恼,如今多出来,与他冷漠孤僻的性子总显得那么不协调,让他内心经常做着难以取舍的决定。

他因此变得……万分矛盾,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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