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冷哼一声,察觉到危险迫在眉睫,也没心思再找夏清麻烦。
调拨马头,准备继续狂奔。
夏清舒了口气,正要登上马车,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是非之地,谁料才抬起一只脚,一群身着铁甲的卫兵,便将她牢牢围在中央,与她一同被困的,还有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斛律楚邪,你跑不掉了。”铁甲兵后,一人驾马慢慢踱步而出。
男子狂妄一笑:“本将既能杀进你们梁国都城,自然也能完好离去。”
“死到临头还嘴硬。”层层卫兵后,又有一人策马而出。此人一身银色铠甲,双目冷毅,两道浓黑剑眉斜飞入鬓,赫赫声威。
他冷冷看着端坐于马背上昂藏不屈的那抹身影,抬手下令,“来人,架弓箭!”
话落,无数手持弓箭的卫兵,纷纷张开手中的弓箭,冰冷尖锐的箭头,径直对着场地中央。
“想杀我?”斛律楚邪目光横扫,残佞的目光,竟使卫兵握弓的手不由自主狂颤起来。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银色铠甲的男人勒马向前,站立于弓箭手的最前方,以自己沉稳的气势,稳定卫兵惶恐不安的心理。
“赵凌,我斛律楚邪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也能在此将你一刀击杀,你信是不信?”说着,斛律楚邪扬起手中半月形弯刀。
赵凌,禁军统领,皇后赵怡燕的长兄。
夏清将目光转向赵凌,虽然斛律楚邪口吻狂妄,但她就是相信,他一定说到做到。
或许是被斛律楚邪霸道的气势所摄,斗志昂扬的赵统领,也一时不敢再说大话。
“咻——”
清脆的破空声陡然响起,一道银光陡然乍现,如一道流星般,径直射向赵凌。
夏清心脏剧跳,眼前几乎已然出现赵凌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叮!”的一声,射向赵凌的弯刀,却在中途被一把长剑打落,即便如此,那刀还是划破了赵凌的脸颊,击落了他的头盔。
狼狈地捂着脸上伤口,赵凌策马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另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竟是元睿!
元睿身后,还跟着一名受了重伤的男子,从他露出的衣角,隐约可见是明黄色的。
明黄色!
夏清的心,在突兀的剧烈跳动后,猛地归于凝滞,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倒流了一般。
元睿翻身下马,目光随意一扫,当看到场地中央的夏清时,脸色蓦地一变。
“清……”他痴然地望着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她的名字。
那边的斛律楚邪,却似见到老友般的亲切:“原来是三王爷,家母还好吗?”
元睿蓦地回神,冷哼一声,不予作答。
一个是梁国的王爷,一个是北狄的将军,见面就是仇人,有什么好叙旧的。
斛律楚邪还想再说什么,猛地看见元睿身后的男子,四平八稳的声音猛地拔高:“怎么?他不是狗皇帝?”
“自然不是朕,否则,怎么引出你这个幕后主谋?”元彻的声线,干净清透,隐含威严与凛气:“我们天朝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斛律将军可有听说过?”
是元彻!
本该穿着绣金龙袍的元彻,却只着一身黑色的长衫,使他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种凛然的肃穆中。
斛律楚邪瞳眸微眯,牢牢锁定在元彻的身影上:“螳螂?谁是螳螂,谁是黄雀?”他用一种近乎生硬的语调反问着,并拔出腰间的短刀,杀气瞬间自周身弥漫。
元彻优雅地笑着,丝毫也不在意斛律楚邪狂烈的杀气,他指着周围层层叠叠的铁甲兵,道:“斛律将军再神勇,也必然逃不过朕手下训练有素的铁甲卫兵。”
元彻说的没错,战场是战场,双方士兵交战,会将众人的注意力分散,可现在,所有人的敌人,就只有斛律楚邪一个,如果元彻下令万箭齐发,他就是不死,也要重伤,更何况,除了弓箭手外,还有不少重甲兵严阵以待,斛律楚邪,这一回,定然是跑不掉了。
当事人却无丝毫身处危险的意识,依旧狂妄凶狠,他蓦地仰天长笑,笑声震耳欲聋,几欲撕裂在场诸人的耳膜,笑够了,他猛地一夹马腹,手持短刀向着元彻冲去,速度迅如闪电,快若流星。
“小心!”一直默然观战的夏清,忍不住大喊出声,声音急促而突兀。
与此同时,元彻疾速向后一退,同时反手出剑,拦住了斛律楚邪的迅猛攻击。
“哈哈哈,堂堂一国之君,遇到危险时竟要一个女人来给你通风报信,元彻,你算什么男人!”斛律楚邪撤下短刃,望着元彻,口中毫不客气地嘲笑着。
元彻也不恼,略微活动了一下被震麻的手腕——这个蛮人,确实有些蛮力。
“男人也是需要女人来呵护的,斛律将军一生征战无数,不会连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也没听说过?”元彻笑得大方而冷澈,眼中的焦虑,在笑容背后一闪而过。
今日的计划,可算是天衣无缝,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夏清竟然也会在此。
目光投向场地中央毫无紧张感的夏清,元彻以眼神叱责,有些懊恼有些气急败坏。夏清则无辜地耸耸肩,她也不想被卷进来,如果早知道元彻设了计要捉斛律楚邪,还捉到她这块新买的坟场上来,她打死也不会来亲自监工,弄不好这块公墓建成后,自己要成为陵墓的第一个入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