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去干为取哪个人的首级制造一场意外,或者栽赃陷害让敌人锒铛入狱的大事,却没想到,张奇所谓的大事,只不过是要去柳家取一样,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这样东西很重要,重要到这三年来,需要他第一次亲自出马。
到了柳家别墅外墙外,本以为他只去吩咐她去拿就可以,谁知,他却只要她在外面接应,而且叮嘱她,如果二十分钟自己不出来就不要等了。
这二十年多年来,在接受训练时,被灌输最多的就是要服从将来主人的命令,可是……那个温润如玉,一笑倾城的男人,让她如何舍得放下他独自离开。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依然没出来,她却没走,依然在等,正心神焦虑时,柳家别墅传来了抓贼的声音。
俯在墙壁上听了半天,她才知道他受了伤,至今柳家还没抓到他,正打算关上大门,展开地毯式的收索。
实在没办法,也不敢擅自拿主意,她这才打电话给了在回b市当夜,就连夜动用直升飞机出国的阮嘉禾。
隐隐的,凭一个特工和女人的双重直觉,她感觉这一切和前几天,他让她打电话来面试的那个叫苏悠的女人有关。
小蝴蝶似乎很不情愿被她带到房间里来,先是呜呜哭泣半天,再接着是挠箱子撞头半天,发现苏悠根本不为它的苦肉计所动,依旧在床上辗转反侧,这才偃旗息鼓,彻底没了声音。
“小蝴蝶,乖狗狗,不要闹了,等妈妈给你找个爸爸,你就不会这么急吼吼的想朝别的陌生男人身上靠了。”想起苏谚对爸爸的渴望,苏悠突然对小蝴蝶的叛徒行径给予了原谅,也心软了,对箱子里探出的小脑袋,柔声安慰。
没等到小蝴蝶感恩戴德的鼓掌声,门外倒是很快传来幽幽的男声,“小蝴蝶既然这么喜欢我,也这么迫切的需要父爱,不妨就让我做它爸爸吧。”
苏悠嗖得一下,就从床上一跃而起,这男人怎么这么卑鄙的,背上有那么严重的伤还不知道好好休息,反倒跑来听墙角。
觉得他骨头委实太贱,正想隔着门在讽刺他几句,小蝴蝶已于她开口前冲到了门边,伸出胖胖的爪子努力扒着门框,好像外面被关着的,正是苏悠刚给它找的爸爸一样。
看着将狗腿发挥到如此极致高点的小蝴蝶,苏悠不禁讶然失笑,难道上午在宠物医院里,是自己听错了,眼前奋力扒门的小蝴蝶,只是自己一直认为的草狗,根本不是兽医口中所谓只对主人忠诚不渝,还曾暗杀过总统林肯的黑爵藏獒。
坐在餐桌前等吃的苏悠,缓缓抬起头,再次看了看正在厨房忙碌不止的人影,还有始终半蹲在厨房门口,以一种近乎迷恋眼神看着他的小蝴蝶,扶额又是一声叹息。
已经两天了,这个自称叫子清,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男人,已经厚颜无耻的在她家生活了两天。
吃早餐时,苏悠小心翼翼的问他,“那个……子……子清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张奇执筷子的手顿了顿,继而,筷子夹起一只荷包蛋,以近乎完美的姿态在半空中凌舞撩动,最后,轻轻放到她碗里,“乖,多吃点。”
苏悠当即喷了,一口牛奶一滴不剩的,一般朝男人的手腕上喷去,一般倒流回自己的喉咙里。
她被呛到了,开始很没仪态的,挠心骚肝的剧烈咳嗽。
男人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先帮她擦擦嘴边的奶渍,然后帮她很轻柔的拍拍背,确定她已经缓过气,这才垂下头,气定神闲的帮自己擦了擦,“怎么这么不小心。”
苏悠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像被烤熟的虾子一样,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肯定是因为害怕他开口问自己要赔偿,怕的,而不是因为他指尖拂来时,那一瞬间的心然砰动。
到最后,她已经忘记了自己要把他该走的初衷,沉闷着头把碗里的粥给喝完后,忘了每天都要叮嘱小蝴蝶它姓苏,千万不能做叛徒的事,抓过包,就匆匆出门去上班了。
“家庭煮夫指南!”阮嘉禾一把抽走男人手里的书,讶然失笑,“谁能想到,‘天意’皆‘青语’的总裁,居然放下财经报道看起这种书了!”
说着,还翻开第一页读了起来,“据某权威部门统计的数据,百分之九十的女性认为,男人为自己系上围裙,洗手炒土豆丝的样子最为迷人……”
张奇从他手里飞快抢回书,微微皱眉,形容不悦,“你怎么来了。”
阮嘉禾打着哈哈坐到沙发上,“还不是担心你新添的新伤,还有尚未来得及复愈的旧伤。”
张奇继续翻开手里的书,岔开话题,“控制得怎么样?”
阮嘉禾一怔,继而打趣,“你说呢,我阮大神医出马,岂有失败之理。”
“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你还是回去守在他身边,我怕他复发的频率,比我当年要高。”张奇合上书,目光悠悠飘向窗外。
阮嘉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一叹,“你这是何苦呢,既然放不下,直接告诉她不就可以了,何必让自己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么痛苦,别弄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奇拧拧微酸的眉心,有些悲凉的笑笑,“你不懂。”
“我是不懂!”阮嘉禾豁然起身,满目好奇的看着他,“只怕,我永远都不可能有懂的这一天。”
话落,他直接从来时的窗户翻身而出。
张奇对着他打开的窗户沉默了好久,不知过了多久,才再次打开手里的手,若有若无的翻着,似真非真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