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帮自己躲过了田启亮的骚扰,还用他的豪车把她送回家。
张奇淡淡扯扯嘴角,“不用客气,毕竟你是我的秘书,我见不得你惊慌成这样,因为……这样影响‘青语’的形象。”
他这样带着讽刺的言辞,把苏悠本打算接话的话直接给扼杀了,她彻底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那个……我先上楼了,你自己开车注意点安全。”
话音刚落,她就飞快朝楼梯走去。
“苏……”他突然叫住她,“苏悠……”
这次倒是没客套的叫她为苏小姐,也没和是夫妻时那样惗熟的叫她小悠,他叫她全名,“苏悠!”声音温润,表情无澜。
苏悠顿住脚步,侧眸看了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下了车,整个人斜依在车门口,仿佛六年前初次见时那样,容色淡淡,似笑非笑的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白天短,日头落得早的关系,苏悠从他那双闪烁夺目的丹凤眼里看到了不舍和担忧。
“还有什么事?”她别过头,不再去看他,有些窘迫的问。
“没什么事,就是想叫叫你。”
换了以前,他刚出现时,她肯定会大呼,“你有毛病啊!”可是,今天,此时此刻,夕阳西下,天际渲染着大片大片红到发紫的晚霞,面对他隐隐漾着淡淡悲凉的倾城面容,她怎么也说不出那样的话。
没再多言,朝他挥挥手后就飞快朝楼梯口走去,这次没再回头。
一开门,本以为家里会像前两天那样弥漫着熟悉的饭菜香,很显然的,她失望了,除了仿佛受到什么天大委屈,使劲朝她呜呜发嗲的小蝴蝶,整个屋里,再没其他人。
空气冰冷而阴鸷!
他走了,不辞而别,可是,让他离开……这不正是自己这两天一直最希望的事嘛,为什么,直到他真的不见了,心里却涌现莫名的伤感,好像丢了什么贵重东西一样。
弯腰抱起小蝴蝶,把脸在它肥肥的肚子上蹭了蹭,缓解了下落寞的情绪,这才放下它去准备晚餐。
这两天,似乎习惯了饭来张口的安逸,等打开冰箱,苏悠才知道家里不要说鸡蛋了,连根青菜都没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冰箱,无力一叹,抓过钱包,打算去超市,手刚扶上门把手,突由外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收起钥匙,忙着换拖鞋的男人,似乎觉得一直被人这样盯着很不舒服,换好拖鞋,抬头朝她撇撇嘴,“看得这么仔细,难不成一天没见,我变得更帅了!”
苏悠收起钱包,勾唇一笑,“更帅了!你倒是挺有自信。”
男人忙着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归类,有的放进冰箱,有的放到储蓄柜里,还有的放到客厅的果盘里,嘴巴却也没停着,很厚颜无耻的回道:“多谢苏小姐夸奖。”
苏悠懒得和他练口角,转身朝房间走去,却在转身那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跳猛然加速了许多,脸也不觉红了红。
今天的晚餐和前两天的一样丰盛,两个人外加一条狗,居然有三菜一汤。
一到吃饭的点,小蝴蝶也很利索的恢复了精神气,准确的说是,一看到那个叫子清的男人回来,它马上就恢复了精神气,此刻的它,正围着端菜盛饭的男人直转。
对它的狗腿,逢迎拍马的举动,苏悠已经见怪不怪,也就随了它,不再多干预。
男人把饭轻轻放到她面前,柔声道:“多吃点。”
苏悠看而来下今天的菜式,糖醋藕,水晶虾仁,芦荟肉丝外加鲫鱼豆腐汤,色泽鲜艳,香气四溢,看了就让人仍不住垂涎欲滴,想饕餮一番。
夹起一片藕时,她突然想到一件白天反复提醒自己好多遍的事,放下筷子,拿出钱包,“忘了把这几天的买菜钱给你了,你算算一共是多少?”
男人正在给她盛鱼汤,闻声,只挑了挑眉,冷冷看了看她只有几张红纸的钱包,“现在物价飞涨得这么厉害,只怕苏小姐钱包里的这几张不大够吧。”
苏悠没像前几次那样,当场跳脚,并高呼,“哼,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呢!”而是眸光黯淡的看了看他,“你说的的确很对,从反面也到道一个事实,我不是有钱人,当时,如果不是有个人对我手下留情,只怕……”
她环顾了下四周,语调已带着凄凉,“连这个不大的房子也早已经不属于我了。”
张奇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调侃之言,会让她突然变得这么伤感,也没再多说话,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碗里,也索然无味的饭。
吃过晚饭,张奇正要收拾碗筷时,苏悠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子清,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名,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颜正色厉的。”男人端着脏碗绕过她,朝厨房走去。
“我一没财;二没色;还有个前夫留给我的儿子,所以……不管你的出现是无意也好,是故意也罢,我都请你从我家搬出去。”
男人洗碗的手在水龙头下顿了顿,沉吟片刻,回得云淡风轻,却分外认真,“可是……如果我真的已经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谁,自己的家在哪里;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你还会赶我走吗?”
他的声音,夹着着潺潺的水声回荡在不大的厨房里,苏悠觉得心仿佛突然被人摘下,闷气得她几乎没法呼吸,如果他真的是个无家可归的失忆人,自己这样做岂不是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