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洞洞只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我上前问他是不是我做错了事。他还是不答,过了天桥他才说我老是谈话不站在他的一边,好像懂事过头了似的。我这才大悟过来,自言自语说:其实,我才真正的不懂事,伤了同学的心都还不知道为什么,真该死。
鲜于洞洞没理我,自己低头走着,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我本来想去问他,却见他苦着脸,不好问,就只好忍,想出了站口再说。
出站检票的工作简单多了,工作人员一把一把地抓过车票只顾撕烂又扔到废纸箱里。到了鲜于洞洞那儿,工作人员一把去抓车票,鲜于洞洞将手一收,工作人员抓了一个空,伸出另一只手挡住过闸。那样了好像捉住了一名只有站台票的人一样,有点喜极望外的嘴脸:什么票?拿来。
鲜于洞洞仍收手说:我第一次出门坐火车,这车票我想留下来作纪念,你看了不要撕,行不?工作人员不由分说就将鲜于洞洞连手带票一起抓起来。取过票一看,那一脸失望的样子暴露无疑,几乎有意费劲将鲜于洞洞的车票重复撕了个粉碎。
我推了一下鲜于洞洞,让他出去,等检完我的票出来。鲜于洞洞恨恨地说他早就知道这些工作人员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这么一点儿要求都不给,简直气死人。我刚想说这是工作人员的职责却又立即停止了,怕鲜于洞洞又骂我不站在他的一边说话,于是改口说:就是,真不是个东西,把我们气惨啦!
鲜于洞洞反脸看着我不放,有如看国宝熊猫,之后冷不丁地冒一句话:怎么,高佳索,你咋就说出这种话了呢?你在我的印象中,可是政治觉悟极高的啊?说这种话不会是昧着良心说的吧?
我尖笑一下说:你这才是屁话,政治觉悟给社会现象不能完全挂钩,一个是认识问题,一个是解释问题。鲜于洞洞老大不高兴,只说怪了,太阳就要从西边升起来了。我招来一辆出租车,拉起鲜于洞洞就往车上钻。司机问我们去什么地方,我说去一家价钱合理的普通旅馆。
鲜于洞洞惊叫唤,非要开到郑州市公安局不可,我想让鲜于洞洞休息的打算最终不成。司机却说公安局还没上班,只有派出所才有夜值班的,问我们是不是要报警,说这车站也有报警点。
鲜于洞洞说只去公安局,没上班就等,离九点上班的时间也不久了。司机发动汽车,只一转身跑了几步路就说到了。
鲜于洞洞怪司机是不是骗人,走路也不过十分钟,司机笑说:不懂路吧?你走路走死你,你自己瞧瞧,那几个大字认识不?我低头出窗看,还真的到了。司机这回忽然不满鲜于洞洞:骗你,你又不是女人,又不是富翁,我骗来干啥?是女的还可卖几个钱。
一听说卖女人,鲜于洞洞来了精神:什么地方能买到?
司机冷笑一下,指了指公安局的牌子说:那里面能买到,不过很不好受。
我下车来对鲜于洞洞说这地方还要管人贩子,抓进公安局的日子不好过。鲜于洞洞下车就到对面一家面馆要吃早饭,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