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冥盯着他,把玩着手里的细剑,指尖一动,剑在半空划了一道弧度,重新回到西易手中。
西易握紧剑柄,狠狠咬牙:“多谢阮门主不杀之恩!”说完掉转头,跨出去。在门口处,他略微停顿下。
“皇宫能不去,就不要去!”
下山的小路蜿蜿曲折,一轮明月挂在枝头,道路两旁白雪皑皑,惨白又萧索。
西易站在半山腰,回望飘渺宫。
隐藏在雪山顶的宫殿宏伟又高大,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这座宫殿,原来以这个角度去仰望,自己显得是那样渺小,犹如尘埃一般。
如今这粒尘埃就要离去,飘渺宫还会是飘渺宫,却再也不会有西宫护法这个人!
西易站了许久,恍然听见一个声音:“阿易,要不要吃完晚饭再走?”
他猛然回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带动冰凌的碰撞声。
月色清冷,阮浓站在山上,衣衫单薄,随风摆动,白净的脸上毫无表情,呆呆的看着那抹高挑的身影越行越远。
“你舍不得他?”独孤冥从身后拥住她,语气带酸。
“才不是,他既然是细作,我怕他等下撤回来再做坏事!”
独孤冥忽然笑起来:“那刚刚为何不杀他?”
阮浓不答话。
独孤冥把玩着她的头发,微笑道:“阿侬,你头发软,身体软,心也软,偏偏要装出一副很硬的样子!”
她的阿侬岂会是冷血无情之人,西易再有千般不是,这十几年来的细心照顾不是假的。他有意放他一命也是因为如此,一命换西易十多年的照顾很值。
但是下一次,他绝不会留情。
西易的离去让每个人都愁眉不展,尤其是南怀素,他脑子笨,总会被北辰风欺负,西易心情好了,便帮他一把捞回一局,现在他走了……
大家统统想到的都是西易的好,没有人想过他是个细作,他想偷东西,更没有想过他会加害谁。
三人围坐在桌子上,愣愣的出神。
后来阮浓对独孤冥说了,其他护法之所以那么伤心,肯定是西易以前欠了他们钱,如今他走了,那笔钱也就泡汤了,所以大家才都一阕不振!
独孤冥怔怔的看她许久才哑然道:“阿侬,你真是个现实的好姑娘!”
一夜很快过去,阮浓整装待发,告别飘渺宫一帮子弟子,这次去是单枪匹马,不给带随从,四大护法……额,三大护法暗中保护。
破天荒的,独孤冥这一次居然愿意放阮浓一个人上路。
何鹤赫鬼使神差的出现在独孤冥身后:“主子,我要不要跟上去?”何鹤赫眼睛贼尖贼尖,一看便晓得这个阮门主就是当日叫他来当厨子的小姑娘,不过他不意外,主子既然屈尊纡贵的保护她,说明她很重要,那么他保护主子重要的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独孤冥摇头:“不,这件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现在回去告诉他,一月后,我要回朝!”
“是!”
深夜皇宫,一抹黑影穿梭在皇宫幽静处,辗转落在皇后寝宫。
“皇后,火夕大人回来了!”
在帮皇后揉肩的安平郡主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哥哥回来了!”
皇后也满是欢喜:“快让他进来,让哀家瞧瞧!”
西易一身精装出现在金碧辉煌的寝宫,凝重的表情与皇宫的庄严显得格格不入。
“火夕拜见姑母!”
“哥哥!”
西易跪地,头微垂:“火夕没有完成任务,被他们发现了!”
皇后喜悦的眼神在听闻此事之后,立即冷了下来。
“为什么没有成功?”
“因为从我上山开始就被阮杰识破,这些年来,阮浓一直对我多加防范……”
他语调平静的陈述着这一切,他敢回来复命便说明他一点都不怕死!
皇后跌坐在椅子上,盯着西易,一字一句问道:“阮浓没有死?”
西易迟疑了下,最后还是点点头:“没有!”
“不仅没有死,她不日还要与皇帝见面!”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容浔一脸笑容的从门外闪进来。手里把玩着玉箫,动作恣意而潇洒。
皇后微微一愣,皇宫内院。容浔如何进来的?
“你可知深夜进后宫是什么罪?”皇后冷哼。
容浔耸耸肩,用萧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西易:“哦?他能进的,本王就进不得?”
安平见状,连忙躬身:“表皇叔!”
容浔看也未看安平,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西易:“阮浓与皇帝见面,这件事没人告诉你么?”
跪在地上西易连忙道:“事出突然,侄儿刚想禀告!”
皇后微微诧异,但她一点没有怀疑西易会背叛自己,因为他是她的亲侄儿。至于容浔此人深藏不露,不可小窥,皇后摆手,示意安平去倒茶给他
“逍遥王说笑,若有吩咐,逍遥王直接派人通知一声便是,何必亲自来呢?”
从安平手里接过茶,容浔开门见山:“我要阮浓,你只不过要她手里的兵符,我们各需所求。”
安平在旁边愣了,心底陡然升起一抹期待,阮浓没死,那么独孤冥是不是也……
“没问题!本宫对阮浓一点好感也没有!既然逍遥王想要,给你便是!”
容浔又道:“可她身边有个高手,是魔教的冥尊,这个人我不喜欢,相信皇后也不会喜欢!”
皇后一听,已经懂他的意思了:“逍遥王若有好的计策,不妨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