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就是心善,才会让人爬到您头上去。”巧月的话与十福晋如出一辙。
“不会的。”我摇摇头,虽是笑着,语气却十分坚定。
没有了忠贞的爱情,我还有女人的尊严和为人母的坚韧,为了我的孩子,我不会让自己软弱的。
瞧,婚礼的事情不是让我接下来了么?十四皇子府要办喜事了,而身为十四福晋的我,这个家的女主人,又怎么能让婚礼的主导权落入旁人手里?侧室要进门,那我就给她一个隆重体面的婚礼仪式,而不是躲藏在壳里自怨自艾,让人看笑话。
对于十四……我已经不想去想了。
犹记得那天在马车上他被我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拂袖而去的样子,当晚,他搬出了寝房睡到了舒舒觉罗氏那儿,这是我与十四成婚以来,他第一次到舒舒觉罗氏的房里过夜,那一晚,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挽留,因为我知道,我与十四之间,算是彻底完了
十四皇子,我的丈夫,曾经带给我幸福希望的男人,如今也是他,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呃囔——”
瑞珠抱弘明进门,小家伙口齿不清地叫着“额娘”,朝我伸出小手要我抱抱。
我将儿子抱进怀里,亲了亲。“弘明早上起来后有没有很听话?”
“有。”小家伙笑呵呵。
“那有没有想额娘?”
“有。”稚嫩的童嗓奶声奶气。
“哪儿想呢?”我又问。
“肚肚想。”小手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告诉额娘自己心里面真的有很想很想额娘。
“弘明真乖。”我笑着又亲吻了一下小家伙粉嫩嫩的脸颊。
弘明坐在我的腿上,乐呵呵的笑脸憨态可掬,望着他那张跟十四越长越像的小脸蛋,心,倏地抽痛了一下,圈抱住他的双手不由得收紧。我的小宝贝,额娘只剩下你了,怎么办……
“今儿天气不错,福晋带着小阿哥到园子里坐坐吧,待在屋子里会给闷坏的。”用完了午膳,巧月收拾好碗碟,替我斟上一杯枸杞花茶,提议道。
“好。”我微笑着答应。巧月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懂,她呀,就是怕我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会胡思乱想。
园子里,微风拂面,虽是秋末冬初的季节,太阳却照得人的暖烘烘的。
弘明在我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呃囔……”小家伙揉揉眼,趴在我胸前,想睡了。
我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福晋,奴婢抱小阿哥去房里睡吧,在这儿睡,小阿哥会着凉的。”瑞珠轻道。
瑞珠说得在理,我点头应允,动作轻柔地让她从我怀里抱过弘明,带他回房睡午觉。
细碎的风温柔地拂过脸庞,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低吟唱,驱走萧飒的寂寥。
我抬起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凝视着白云在空中自由漫步,愣愣地出了神。很久很久以前,我在紫禁城里看着这片蓝天,向往着出宫的自由,而此刻,望着头顶上这片无垠的蓝天,我仍然感受不到快乐。
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命运的轨迹究竟是在哪一步发生了偏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代?难道上天安排我来到这个时代,就是为了要让我承受这种锥心的痛苦?
“主子……”见我久久不出声,巧月轻轻唤了我一声。“奴婢……给你削个水果吧。”她拿起桌上的小刀,作势要帮我削梨。
“不用了。”我摇头。“巧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下去吧。”
巧月嘴唇嚅动了两下,想说什么,她看了看我,神色露出几分沮丧,放下手里的小刀,朝我福了福身。“那奴婢退下了。”
巧月的卖身契一直由我保管着,我曾跟巧月提过,倘若她与长生想自立门户,我可以出银子资助他们。长生有手艺,开一间点心铺子,不怕养不活妻儿,我始终觉得,与其在皇子府里当让人使唤的奴才,不如在外面做个自由自在的平民百姓,出了皇子府他们能过得更好。
巧月和长生已经有了孩子,奴才的孩子生来就是奴才,这种说法在这个时代的人的观念里或许是理所当然,但我却是万万不能苟同的。孩子现在尚处稚龄,将来还有自己的路要走,要孩子跟着父母一起一辈子在皇子府里做奴才,这对孩子是极其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