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歪打正着,哄得他的阿玛龙心大悦,十四一高兴,还真认定他的儿子天赋异禀,当下决定第二天带小家伙进宫炫耀,叫皇宫里的人都看看他十四爷的嫡子是多么地讨人喜欢,而且是不同于一般人的聪明。
不就是一声“阿玛”么,弘春和如嫣早已会开口说话,他不是没叫他们叫过,又不是第一次听孩子叫“阿玛”,用得着兴奋成这样,恨不得马上昭告天下么?
我虽觉得好笑,但也不好泼十四冷水,只能依他。
然而,事有不巧,隔天一早,我给小家伙穿上崭新的衣裳,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正要出门,八阿哥府上突然来人,说是请十四过府一趟。
十四没有多犹豫,嘱咐我先带孩子到德妃那儿,等他去过八贝勒府,再进宫与我会合,然后就跟着八阿哥派来的人走了。
八阿哥大清早的,把十四叫去做什么?
我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问十四。一是因为八福晋家教甚严,八阿哥府上风气清正,十四到八阿哥那儿肯定不是去喝花酒泡女人,而是去谈正经事的;二是因为男人那些所谓的“正经事”,除了花天酒地,无外乎是勾心头角,争权夺利,这些事情我帮不上忙,而且以十四骄傲的个性,必定也不屑一个女人来给他出主意。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即使对女人再温柔,再体贴,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情节仍是屹立不摇的,在十四的观念里,女人只需要安分地待在家里生养孩子,乖乖地给男人宠就好,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女人少操心。
生了孩子之后,我进宫的次数要比没怀孕那会儿少很多。
孩子从一出生就是我亲手带的,成天忙忙碌碌,闲不下来,自然就想不起来要去皇宫。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我不是很喜欢学别人有事没事抱着孩子进宫露脸,感觉像拿孩子表功邀赏似的,与其花时间去邀宠,我还是喜欢在家里逗逗儿子,跟儿子两个人闹着玩。
再说,物以稀为贵,就是见面的次数少了,德妃才会老挂念着我家的小娃娃,如果换作是隔三差五总能看见的,反倒不觉得稀奇宝贝了。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街道上,马车里,小娃娃眼睛张得大大的,透过车窗,新奇地望着外头移动的街景,看得好入神。
不过,小娃娃的脖子短,车窗的位置高,想要把外面的景色看全,必须高高地仰起脖子,于是,仰着仰着……
“咚”的一声响,小娃娃摔了个四脚朝天。
“呜……哇啊——”嚎啕的哭声霎时惊响,小人儿眼泪狂飙。
“满满……满满……”小娃娃一边大哭,一边朝我伸出手,讨取怜惜。
哎,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看吧,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
“乖宝宝,妈妈揉揉,不哭了。”我把儿子抱进怀里,手掌轻轻地揉揉他的后脑勺。说实话,这马车上厚厚的羊毛毯子铺了几层,跌一下会疼到哪里去,小娃娃与其说是疼得哭,倒不如说是被吓到了。
“满满……”安抚过后,小娃娃还是抽抽搭搭的,小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告诉我,自己刚才是受到了多么大的惊吓。
我笑着亲亲儿子,然后挪动身子,坐到车窗旁,对他说:“这样抱着,额娘的小白起就不会摔着了。”
“满、满,啊、啊——”小家伙止住眼泪,摇晃小手,兴奋地指着外面,注意力一下子又被马车外热闹的街景吸引了过去。
看着看着,觉得累了,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小家伙倚在我怀里睡着了。
望着儿子纯真的睡脸,我的嘴角不由漾开笑,我不求小家伙长大了一定要出人头地,比他的那些同为皇孙的堂兄弟们都优秀出色,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地成长,一生无病无灾,我就心满意足了。
马车是要去紫禁城的,可刚进了地安门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停了下来。
我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街道两旁一辆接着一辆,排满了骡车,正反方向驶出地安门,每辆骡车的车头左右皆悬挂着一盏大红色的纱灯,眼前这样的场景,唤起了我脑海中的某段记忆,我恍然明白了过来。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三年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