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人麻利,很快的收拾安排好老沈头那间泥巴茅草屋的一切,待一众人都用过晚餐前往各自的房间休息的时候,这住宿的问题摆了上来。再怎么说,这茅草屋通共才三间屋子一间厨房,顾青麦是主子,肯定得独自占用一间。沈山灵好歹是个姨娘,要她和其她的人共用房间,她也有些不乐意。含玉和孙氏母子共用一间房的话,擎苍只有站在外面守夜的份了。那些前来护送的庄子中人和抬轿的轿夫就更不用说了。
“含玉,你和沈姑娘一间房。”眼见丫头眼中不满,顾青麦睨了一眼说道:“沈姑娘以后好歹是相府的半个主子,你这个当丫环的得好生服侍。”
“可奴婢是小姐的丫环。”
“知道是我的丫环还不听我的话?”顾青麦再度睨了含玉一眼,又看向段氏母子,“段姐姐,你、小朗与我住一处。”
“夫人,这怎么可以?”段氏有些受宠若惊。
“好哇,好哇。”段小朗早已蹦跳起来,直往顾青麦怀中扑去。
顾青麦一边抱住小朗,一边对擎苍说道:“另外的那间房,你们几个人分两班守夜,好歹轮流休息会子。”
对于顾青麦的安排,擎苍无异议,并且对顾青麦这种随遇而安的个性相当的欣赏。沈山灵本不喜和含玉一间,但顾青麦那句‘半个主子’说得她极中听,是以也就将自己当半个主子的时不时唤着含玉服侍。
这段氏人长得极是清秀,不但学识不一般,而且肯定具奇谋。这是顾青麦第一眼看到段氏的感觉,是以她从来不小看段氏,并且想将段氏纳为已用。
房间内,看顾青麦盯着她出神,段氏摸了摸自己的脸,“夫人,小妇人脸上有什么吗?”
顾青麦含笑摇了摇头,“段姐姐,你别忙了,过来休息罢。”说着话,她往里靠了靠,又将已是熟睡的段小朗往里挪了挪,腾出更大的地让段氏来睡。
“不用了,不用了。”段氏急得直摆手,指着地上说:“小妇人就在这地上睡就可以了。哪能和主子一张床?小朗已是僭越了。”
“过来吧。”
顾青麦这三个字透露着一股子威严和清冷,段氏心中一惊,由不得往床边走去,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儿子的身边。
“段姐姐是哪里人?”
“南方人。”
“南方?”顾青麦蹩着眉,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说些体已的话,她扭头看向段氏的方向,“大业皇朝的最南边有条金沙江,那条金沙江是大业皇朝和南疆天然的分界线,而位于大业皇朝最南端的澜沧卫城的城主就姓段,段姐姐可听说过那位段城主?”
段氏不慌不忙、不避不闪的答道:“怎么没听说?说起来,我们还和那段城主是亲戚呢,只是隔得远了不怎么亲。再说,我们这一支越来越穷,人丁也越来越少,小妇人想着,只怕段家的族谱上都不会写上小朗的名字了。”
顾青麦闻言,轻点了点头。“常言道‘富在天边有远亲,穷在身边无人问’的话,千古皆然。诶,段姐姐,听闻那澜沧卫城的段城主训练了一支土司亲军,那些土司亲军战时练兵,闲时务农,可有此事?”
“夫人知道的真多。”
“我生在边陲,长在边陲,时有听父亲说起这些事,也就留了心。”
段氏对顾青麦越来越有好感,也就没什么保留了,“那段城主手下有三个千户,每千户统领350户人家。”
顾青麦眯眼说道:“如此算来,那段城主手中的兵力也不少啊。”
段氏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半晌,没听到段氏搭腔,顾青麦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发呆。
“少夫人,有难解的心事?”见顾青麦点头,段氏小心翼翼的又道:“说出来,也许小妇人可以替少夫人解忧。”
“你家相公活着的时候可曾纳过妾?”
纳妾?段氏的眼睛由不得红了起来,举袖抹着眼角说:“怪小妇人命苦,那好的相公,唉,说什么纳妾,疼小妇人和朗儿都来不及呢。”说到这里,她猛然清醒,瞧顾青麦的神色,段氏再度小心翼翼问道:“夫人是为了……”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房屋。
段氏指的是沈山灵和含玉的房间,顾青麦也不矫情,点了点头。
见顾青麦这般看重她,并且一点不隐瞒心中的想法,段氏更是感动了,“旦凡是女人,有哪个愿意替自家的男人纳妾收房的?”
顾青麦闻言‘噗哧’一笑,心情大好,‘哦’了一声。
“夫人如果真为这事烦心,小妇人倒有一个方法,不知夫人愿不愿听?”
顾青麦好奇的扭过头看着段氏,“说来听听。”
“听闻,大人府上还有一位水姨娘。”听顾青麦点头轻‘嗯’一声,段氏又问道:“水姨娘可有单独的庭院?”
露出疑惑的眼光,顾青麦再度点了点头。
段氏悄悄的爬了起来,凑近顾青麦的耳边,“夫人,可不要怨小妇人心毒,只是依小妇人所见,大人心中肯定是有夫人的。只是那沈姨娘野心勃勃,夫人不得不防啊。”
沈山灵野心勃勃和水卉有没有庭院有什么关系?顾青麦仍旧茫然的看着段氏。
“小妇人是过来人。相公虽然不愿纳妾收房,但公公替相公收了不少。当相公收第一个妾的时候小妇人很是难受,可后来随着收的妾越来越多,小妇人倒不难受了,还巴不得越多越好。”
听得有些意思了,顾青麦好笑的看着段氏,“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