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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宫中要发生大事

三皇子不以为意,尚显稚嫩的脸露出沉稳的笑,“睿绎年轻,自知做事不够稳妥,可是郡王在宫中如此做派,就怕有人非议郡王不将陛下放在眼中。”

那郡王冷冷一哼,声音似乎从牙齿里迸出,“往日听说殿下长进了,今日才知不假。”说完也不等睿绎反应,转身即走,宫人不敢拦他。

子虞只望到他的背影,高大魁梧,武官打扮,行走生风,颇有些威势。

穆雪站在一旁,子虞见她面色雪白,神情戚然,便知她受了不小的委屈。穆雪转过脸来,双目莹莹,睫上已沾了泪珠,对着睿绎一拜,“殿下今日救奴婢的恩德,奴婢终生不敢忘怀。”睿绎连连摆手,又觉得留这些宫人在此,不免让她尴尬,劝慰了几句,带着宫人离去。

穆雪半晌没说话,子虞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却不敢贸然发问。过了好一会儿,穆雪拭了拭眼角,开口道:“刚才那是延平郡王赵琛。”

听到这个名号,子虞无法保持面上的平静,拧紧眉头发愁,延平郡王是皇后的兄长,自从皇后所生的二皇子被封为太子,他就开始变得霸道蛮横,去年与南国的金河之战,他也曾领兵参与,立了不小的功劳,现在越发无所顾忌,宫人们背后常说他有两大喜好,一是长使剑染血,二是醉卧美人膝。

两人站着沉默,倒是穆雪先开口,“这件事,今天我会找个机会和娘娘说。”

子虞抚抚她的肩,“你要是觉得不好开口,我去说。”

“这件事……”穆雪咬了咬唇,神态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神色,“只能我自己去说,你帮我管束下宫女,可别让绛萼先知道了。”

这个要求让子虞觉得奇怪,穆雪和绛萼素日里总有些磕绊,那也是小女儿之间的意气之争,遇到这样的大事,怎么还抛不开这些。

穆雪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轻声说:“你不懂。”

“这样的事,大家一起想个主意才好,”子虞劝她,“绛萼是我们中最沉稳的。”

“所以我说你不懂,”穆雪一个劲摇头,“虽说平时你和娘娘最亲,可是真正能在娘娘面前拿主意的是绛萼。你说她沉稳,这话没说错,如果今日把你换成了她,她不会这样跑来帮我……”

子虞忍不住提绛萼辩解,“我们一起背井离乡,就算平日你们有些不合,遇到这种事,她总会帮你的。”

穆雪听着,没有半点动容,反而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我以为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原来是真糊涂。”

子虞怔住,想不到平日最娇憨娇俏的穆雪能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来。穆雪也觉得刚才口气太过生硬,神色稍软,讪讪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件事你还不懂,子虞,你才在宫里住了多长时间,我八岁就在宫廷了,有些事,现在我说给你听,你未必明白,可是很快,没有人告诉你,你也会明白。”

子虞叹了口气,“我也知今日的事并不简单,只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她说得诚恳,穆雪容色一敛,低声道:“ 你是真心实意对我好,可在这里,各人自有主意,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在帮你出主意时到底是真帮你,还是为他自己出谋划策。我必须在别人先有主意前,拿定自己的办法。”

子虞凝视着她,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难受,恍惚地问:“这还是我认识的穆雪吗?”她忽然惊觉,这已不是她第一提出这样的问题,上一次还是对着大哥。

“我从来没有变过,”穆雪淡淡说道,“只是你一直没有看透我。”

子虞脱口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样的?”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穆雪看了她一眼,这眼神也和那时大哥看她一样,“如果你不变,那么永远只会看到你想看到的。”说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说了太多的话,口风一转道,“谁没有个小秘密呢,子虞,你不是也有吗?那天,你的玉佩找到了吗?”

子虞猝然一惊,移开观察穆雪的眼神,她并没有观察到她的一丝一毫,却让眼神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穆雪拉着她的手,用平时那种娇憨的语气道:“你看,在宫里,你还没有看透对方,也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至少,不要让对方看透你!”

回宫之后,穆雪果然找了个机会和欣妃长谈,并支开左右宫娥宦官。

子虞回房歇息,才坐了不到片刻,绛萼匆匆赶来,见了面的第一句就是,“出了这样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她带着些微责备的口气并不叫人意外,真正让子虞在意的是,她勒令过知情的宫人不得多嘴,可转眼绛萼就已得知。短短一瞬间,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超过一年的少女令子虞感觉到了一丝高深莫测。

她托腮不语,似乎正在沉思,绛萼却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神色一缓,轻笑道:“怎么了,我说话急了些,这就让你恼了?”

子虞向她笑笑,往窗外看去,方向是正殿,她用疑惑的语气问:“穆雪要和娘娘说什么呢?”

绛萼眸光一转,嗤道:“还能说什么。”

这语气让子虞更加迷糊,绛萼却不打算解释,径自悠悠道:“延平郡王是皇后的嫡亲兄长,战功赫赫,贵为国中一等贵族,穆雪遇上他,就是受了些委屈也得硬忍下来。她错在没有忍住,让三皇子牵涉其中,这可不是三个人的事,成了娘娘,中宫和歩寿宫三宫的事。”

“未必有这样严重,”子虞蹙起眉,“皇后和文妃都不像是喜欢生是非的人。”

绛萼唇角动了动,冷笑两声道:“她们不喜欢生是非,可宫里生是非的难道少吗,就是这几日,我听说不少夸奖三皇子的好话,太子显得籍籍无名,这样的事,难道不是祸端?文妃对我们娘娘结交示好,三皇子又解救了穆雪,他们可不像那么善心的人,依我看,生了个聪明的皇子,文妃娘娘的心思开始变得多起来了。”

这番说辞让子虞暗暗惊诧,惊的不知是其中的内容还是绛萼深沉的心思。

此时窗外的宫女开始有了动静,欣妃似乎召人服侍,绛萼回头看看子虞,说道:“娘娘那里你也要帮着劝劝,现在还未到我们介入宫中争斗的时候呢。”说完匆匆赶去正殿。

子虞一个人在房里无所事事,往日消遣的玩意今日也变得索然无味,窗外不停有宫人走动,衣角悉娑,步声细碎,让她的心静不下来。不过短短半日,她突然积累了许多心事想要对人倾诉,曾经作为倾诉对象的绛萼和穆雪此时变成了心事的来源,这让她感到无措。想了又想,只有大哥能听她说上一二了。

前些日子子虞就打听好了,知道今日是大哥轮值,她换了一身衣裳就赶去永延宫。

罗云翦见到妹妹来了,倒不怎么吃惊,听她一股脑地把在歩寿宫的事说出来,神色平静,对子虞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为她们说的话担心,还是为她们的人担心?”

子虞叹了口气,“平时她们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

罗云翦笑笑说:“也许她们向来就是这样,你现在也不过是看到了冰山一角,只是一角就让你这么吃惊,以后还有让你更惊的。子虞你要知道,她们现在能让你窥视到这一角,而不是等你撞上冰山知道痛后才告诉你,已算是宽厚了。”

“哥哥,”子虞低喊了声,“难道我真是这么笨的人,这宫里上下,个个都比我见多识广,也更会审时度势。”

罗云翦怜惜地看着她,“你自小聪明伶俐,有什么不如人的,只是你自幼生于安乐,而宫里的人素日就惯于察言观色,钻营奉承,心眼自然要比你多了。”

子虞轻轻眨了眨眼,大哥的这番劝解并没有让她舒心。因为她的安乐已不存,而宫人的心眼,她还没全部摸清,甚至连亲近的身边人,都再度让她感到陌生。她仰起头,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忽然瞟到永延宫有人正向这里走来。

子虞心里正疑惑,罗云翦已一把抓着她跪下,口呼“吾皇万岁!”

皇帝只带着两个宦官和几个卫士,显得很随意,走近后开口道:“副卫尉怎么在这里?”

这声音低醇悦耳,仿佛击筑,着实让子虞意外。她并非第一次得见御驾,却两次都没有看清楚圣容,光凭声音,直觉皇帝沉稳清朗,气度高华非同一般。

罗云翦沉声答道:“臣得了些空闲,就和妹妹叙些家常。”

皇帝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很随意,又似乎没有听进去,半晌沉默不语。皇帝不出声,身旁的人也不敢弄出动静。罗云翦和子虞就地跪着,虽是暑日,青砖上仍有一丝丝的凉气小蛇似的往膝盖上爬。

子虞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腿脚酸麻,心里忐忑不安,就怕大哥的应答有什么不妥。

皇帝发现他们的表情慎重,笑了笑道:“跪久了不适,起来吧,”待两人起身后又道,“兄妹离别相逢自是不易,宫廷不是个不近人情的地方,以后可以多多往来。”

这句显然是对子虞而说,子虞大喜,忙行礼谢恩,趁这个机会,她抬头飞快看了一眼,皇帝站在沥青的石阶上,整个人被笼在了日光里,短短一瞬,子虞已将他的模样记了下来:原以为大皇子睿定的俊美,三皇子睿绎的清秀都是承自母亲,现在瞧来并不然。更难得的是,皇帝的样貌还很年轻,身体健硕,气度沉稳高华,令人见之难忘。

罗云翦也惊讶皇帝突来的好心,可他一向稳健,丝毫不露神情。皇帝转而温和地问他,“你以前随父四处征战,去过中澶、毂城和骊騚吗?”

子虞听了心头猛地一跳,这三城是随公主北嫁时,名义上陪嫁赠与北国,其实是战败后割让的城池,不知皇帝突然提起是什么用意。

罗云翦皱眉道:“这三城地处偏僻,地广物稀,臣素有耳闻,但不曾去过。”

皇帝点头,“是了,这些天朕为这头疼不已,三城的百姓不堪教化,甚至还胆大袭击军营,几位将军已经向我抱怨了多次。”

“百姓不知城池易主,时日久了,自然会平淡下来。”罗云翦应道。

皇帝似乎对他的答案很满意,神色和蔼,微笑道:“百姓还在为抛弃他们的君王效忠,亦算理所当然,这世上一厢情愿的事总是在不断发生。”一旁陪侍的宦官见皇帝心情尚好,便奉承道:“这三城的百姓就算再怎么有眼无珠,迟早也会明白陛下的体恤和皇恩。”

皇帝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看着宫殿一边的天色,说道:“朕去别处走走,时日尚早,你们兄妹好好聚聚。”

两兄妹行大礼恭送御驾,等皇帝一行的身影消失在墙边,子虞转头问兄长,“陛下突然提起这些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嘘——”罗云翦做了个禁言的姿势,低声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居然连陛下的想法都敢胡乱揣测。”

子虞一怔,随即道:“就只有我们兄妹没有外人,何况这宫里不都在猜测陛下的想法吗?”

罗云翦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别人就算猜测,也不会贸然说出口,你难道还指望别人给你答案。”

“别人不说,难道大哥也不指点我?”子虞嗔道。

“告诉你太多,只是害了你,”罗云翦眸光一软,柔声说,“你的心眼太浅,容易让人一目了然。可目前这样也未必不是福,至少她们不会提防你。”

“大哥说的是绛萼穆雪她们?”子虞想了想,笑道,“她们虽然比我多了些心思,可也只是普通女官,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罗云翦面色一正道:“你们千里迢迢被南国送来,难道就是为了当个普通女官?有这种想法的怕只有你一个。现在欣妃只是苦于无处施展,以后得了机会,她要派你们用处的地方可多着呢。你看着吧,别说这宫里,就是你们从南国一起来的人,都没有一个简单的,你行走在她们之间,万事要留个心眼。”

子虞点点头,“我听大哥的。”眼看天色不早,罗云翦有官务在身,子虞只好准备回宫。

罗云翦送她到永延宫外,仍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你回去后做事要更加谨慎。依陛下刚才所言,我猜瑞祥宫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大哥说的当真?”子虞想起欣妃冷清寂寞的样子,忍不住有些高兴。

“这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值得你这么高兴?”罗云翦压低了声音道,踌躇片刻,说道,“今后,如果没有要紧的事,你还是少往永延宫走动。”

子虞微惊,睫毛轻轻一颤,“为什么?”

罗云翦盯着她,眼底掠过冷芒,“圣上开了金口,即使是最平常的话,有心人也会格外留意。你我在这里毫无根基,平白惹起别人的警惕又有什么好处。日后真有了什么难处,再来找我,平常就要靠你自己了。”

“大哥!”

见妹妹神色落寞,罗云翦露出不忍,“这里还不是任我们自在行事的地方,做大事的人总要忍得,大哥送你一句话,你时刻谨记,冷眼旁观,静待其变!”

子虞一震,在心里反复念了两遍,忍不住生出酸楚之感,只好与兄长拜别。

罗云翦凝望着妹妹的背影,心里也不由一痛,过了片刻,高墙的阴影将子虞完全遮蔽,他的神色才又恢复沉毅,心想自己的妹妹论样貌论性情都是万中无一,稍待时日,何愁不能出头。等,只有等,良机总会出现。

当第一缕秋风吹入宫廷,子虞正坐在窗前,抬眼便看见了银杏树梢有一片黄叶,躲在碧玉似的一丛叶子中,仿佛怕被人察觉。她露出微笑,心想,是不是这世间所有的变化都来得不知不觉?想看得更真切一些,子虞将窗户大开,却瞧见穆雪从树下走过,手里捧着一个红木方盒。看她来时的方向,似乎是交泰宫。

约在十余天前,穆雪不知和欣妃说了什么,竟说动欣妃主动向皇后示好。往来交泰宫几次后,皇后也喜欢欣妃的端庄高雅,称赞不已,再加上瑞祥宫的宫人们刻意经营,渐渐在宫里得了好人缘。欣妃为此赏了穆雪好几样饰物衣裳,只字不提延平郡王那桩事。

穆雪也看到了子虞,朝她眨眨眼,笑着招呼了一声,子虞亦向她回礼,其实她们之前并没有这般客套多礼。

等子虞再提起兴致去找那片黄叶,却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不由兴致索然。微凉的秋风缠绕上脖颈,子虞并未察觉,仰头看着一树叶子飒飒作响,心里想的却是,秋天到来,这一树迟早要变黄凋落,自己又何必执着于秋风里第一片开始变化的叶子呢。

午时子虞去正殿当值,欣妃正坐在胡床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盒干槐花,花瓣已不再雪白剔透,微微泛黄,太医院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花晒干,却留下它独特香气,馨甜如蜜,一时缕缕不绝,子虞才走近,只觉得馥郁香气沁入鼻端,仿佛春日被挽留在这一室之内。

欣妃转过脸来,笑盈盈道:“快过来瞧瞧,多精巧的花。”

子虞来到她身边,坐在毡毯上,说道:“这准是皇后娘娘的礼物,今年交泰宫的槐花开得最好了。”

“算你机灵,”欣妃掩唇一笑,“皇后不喜欢熏香,身边有几个宫人,最擅长将花木定香留存,这次给我也分了些。”

子虞道:“皇后待娘娘真是不错。”

“她自然要待我不错,”欣妃把玩着干花,忽然没了兴致,一把抓起放回盒子,淡淡说道,“她不待我好,难道要去拉拢明、文、淑三妃?她们不是有了皇子就是娘家权势颇重,也只有我,孤零零无根无蒂,她对我不必顾忌太多。”

子虞为她收起盒子,说道:“娘娘如果总是想这些,岂不是太累了。有人待娘娘好,娘娘就安心地承着。坏也愁,好也愁,那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才做的事。”

欣妃淡然看着她,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口齿越来越伶俐了。”

子虞笑笑,见欣妃心情不错,便陪着她闲聊了一会,只说了没两句,欣妃的神色就有些困倦,她随手指了指花盒道:“刚才我见穆雪好像也喜欢,拿去你们几人分了吧。”

子虞犹豫了一下,“这毕竟是皇后娘娘送的。”

欣妃一挥手,“那又如何。皇后的好意可不会来得不明不白,这事还有后招呢,现在这盒花大有好处,你们用着,也好让那些宫人知道,至少皇后向着我,省得叫人小瞧了。”

子虞将一盒花分了个干净,穆雪和绛萼拿了一半,剩下的分给了几个做事勤快又用心的宫娥,她自己一朵也没留。等回到正殿,屏风后的碧罗纱帐已经垂下,欣妃侧躺在其中,似乎已经熟睡。

宫娥们退出殿外,沉沉的殿内寂静无声,角落里的三足锻花银香炉里燃着香,袅袅似烟云,淡极催人眠。子虞守了一会儿,不禁也起了困倦,她轻手轻脚地开了一扇窗,凉风扑面吹来,顿时为之一醒,这才精神起来。

殿外的日光透过窗纱投射进来,青白霜似的浮在窗上,仿佛是一层没有背景的影画。时光悄悄流逝,乍浓还淡的光影在不经意间似乎已要触及屏风,子虞算了下时辰,觉得欣妃的午睡已经太长,可静心倾听,欣妃的呼吸一声沉一声轻,睡得很安稳,子虞又不忍心叫醒她,心里不由踌躇不定。

背后影影绰绰地有脚步声,等子虞发觉时,已近在身后,她徒然一惊,猛然转过身,看清是周公公引着皇帝走进殿来。子虞稍一怔忪,立刻跪地行礼,“奴婢……”话刚出口就被周公公噤声的手势止住。

皇帝已绕过屏风走进去,似乎是风吹进殿内,碧罗纱帐浮动如波,娑娑轻响。子虞听见皇帝放柔了声音说:“不用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倒不小心惊醒你了。”

欣妃才刚醒,声音慵懒,似乎喜不自胜,“妾在梦里见到陛下,想不到一睁眼真的能看见陛下,要不是陛下开口,妾真要当这是一场梦了。”

皇帝叹口气,问道:“住在宫里还习惯吗?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让下面的人去准备。要有不顺心的事,也要说出来,别让自己受了委屈。”

欣妃心一酸,语调低婉道:“有陛下的记挂,妾还有什么委屈的,倒是陛下因为妾的缘故左右为难,妾心里总是不安。”她指的自然是群臣上书让皇帝疏远她的争议。

皇帝沉默半晌,宽慰道:“两国联姻,自古皆然,你知道,那些臣子也不是针对你,以后放宽心,过久了就会习惯。”

子虞听了这几句,只觉得两人言语款款,自有深情蜜意蕴含其中,心里也为欣妃由衷高兴。此时又听欣妃娇语道:“陛下这样悄悄来,也不让人通知一声,妾妆容不整,让陛下见笑了。”

皇帝沉沉笑了两声道:“我倒愿意常这样来。”

后面几句话语渐轻,仿佛呢喃,细碎而不可闻。周公公连连施以眼色,子虞跟随他退出殿外。

殿外的天空澄空万里,只余几缕淡霞,日光澄澈,映衬着瑞祥宫的宫人们面有喜色,仿佛守了许多个夜晚,终于等到了云开月明。

那天以后,皇帝时常驾临瑞祥宫,渐渐发现欣妃趣味高雅,才艺不俗,对欣妃的宠爱一日胜过一日,对瑞祥宫的赏赐也开始纷至沓来。欣妃自幼受南帝宠爱,对金器古玩并不在意,只留下几样稀奇贵重的,其余的都赏赐了宫人,尤其宽厚子虞绛萼穆雪三人。

这日绛萼得了赏赐,谢恩之后,有意无意地提起,“听说中澶、毂城和骊騚三城的骚动已经平息,户贴也纳入州府,改为北制了。”

穆雪笑道:“提这些做什么?”

欣妃嘴角微微一沉,沉默地看着绛萼不语。

“娘娘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赏赐了,”绛萼神色平和,微笑道,“金玉的光芒太过璀璨,让人看不清得失……”

“啪——”欣妃将茶盅重重放下,打断她的话,神色间有些不悦,一摆手道,“我有些累了,你们退吧。”

三人退出殿外,穆雪嗤笑道:“有人自作聪明。”绛萼从容对道:“别忘了我们的本分,在娘娘失落时给予鼓励,宠遇时给予警惕,陷于危难时给予出谋划策,而不是一味逢迎投机。”

穆雪悻悻然不答,等绛萼一个人走远了,这才转过头对子虞道:“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哪里是做奴婢的本分,简直就像一个大臣,急于在君王面前出力。”

接连几日,欣妃都没有召绛萼进殿服侍,似乎对那日颇为介怀。到了八月末,皇帝接受了臣议,决定去东明寺斋戒祈福,皇后与四妃都将随行。

当司仪问起瑞祥宫的随行名册时,欣妃只点了子虞穆雪两人。穆雪只顾自己高兴,丝毫没有去劝解的意思,私下里她还曾向子虞抱怨,“娘娘现在宠遇正浓,带她去,指不定又要说些扫兴的话,我可不去劝,你也别去,省得以后娘娘连你我都要怨了。”

绛萼似乎并为这事受到半点影响,做事依旧不急不躁,把出行的一干事物料理地井井有条。在离宫的前一晚,子虞看见她站在花园旁,月色正浓,清凉如水,将她的身影勾勒地落落分明。

“子虞,”绛萼上前来和她并肩走,“我有件事想求你。”

子虞微怔,旋即笑了笑,“你不是求我随行的事吧,这也太迟了些。”

“娘娘现在不想见我,我若涎着脸去,更加落得她怨怼,”绛萼道,“可我这里有个故事,你趁闲暇时说给娘娘听,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

子虞好奇地听她说完故事,眉头微蹙,向她道:“只怕娘娘听了故事更生气。”

绛萼眸光转动,似乎把月光全掬在其中,眼眸格外清亮,“磐石任由风霜纹丝不动,杨柳随风摇摆入秋便枯,宫里作为杨柳一枯一荣的人已经太多,我只是希望娘娘能如磐石一样,能够长长久久……”

她眼望远方,面色坦然道:“这不仅是为了娘娘,也是为了我们。”

东明寺坐落城东,绵延三百里,气势恢宏,被誉为“国中第一名刹”。这个寺院的由来极为不凡,北国的开国之君在落魄时曾受僧人恩惠,成为皇帝后修建了东明寺,并要求他的子孙尊崇佛家。经由四代之后,东明寺已成为皇家寺院,只有皇亲贵胄能入山拜佛。

皇帝带着后宫诸妃和皇亲贵戚,浩浩荡荡的千余人驾临东明寺,车马粼粼如流水一般,从寺庙门口到山脚绵绵不绝。子虞趁着进庙时观望,只见庙宇雄伟,居高临下,寺中花草众多,排列有致,看久了就会发现,景色不但怡人,还别有一种幽深禅境。寺中沙弥似是见惯了达官贵人,神态自然,言谈不俗。

欣妃见了都不住赞叹,觉得南国并没有如此雄伟森严气象的寺院。

入寺的头两日,寺院的僧人则在大佛殿内念经,遵照皇帝的吩咐,为金河之战死去的将士超度亡魂。而皇帝带着宗亲在内殿诵经祈祷,听寺中主事讲解经文,皇帝笃信佛教,和僧人们相谈甚契,倒是几位后妃,每日听经文吃素斋,精神上不免有些疲乏。

第三日的午后,子虞偶然在寺院的山后发现两棵柿子树,心想正好给欣妃尝鲜,便叫来几个宫女将柿子摘下。在回去的途中,她见景色优美,走走停停地多看了几眼,没几步就落在了最后,等她发觉四周寂静无声,身边已空无一人。

子虞环顾周围,这里远离殿宇,花木茂盛,瞧起来十分眼生。她并没有什么紧要事,心里也不着急,朝着殿宇的方向慢慢闲逛。可东明寺的构造精巧繁复,她走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自己离主殿宇越来越远,连小沙弥都没看见半个。子虞没有办法,心想只有找个人问一问路。她路过一个小院子,依稀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顿时一喜,往院子里寻去。

“娘娘何必着急。”

子虞才靠近,就听见这一句,脚步不由一滞,在院子门口站定,心里扑通一声,她想到这附近没有寺中常见的小沙弥,难道是有人故意遣开,好方便说一些隐秘?

“我才不着急,是有人着急了,我看就在这几日,她肯定是要动手了。”

子虞悄悄深吸一口气,这声音太特殊,让她立刻得知了里面的人的身份,粗哑如老妇,分明是明妃。

“她动手前还让娘娘窥得一二,想必是想和娘娘通个气,由着两人相斗,娘娘只需看着就是。”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年纪不大。

明妃冷哼一声道:“她可不止通气这么简单,是想我站在她这一边,她想得倒美,这种事与我有什么好处,污水倒要我替她担一半。”

男子沉声道:“谁让她是皇后呢。她的儿子是太子,她的兄长立了功,是朝中的新宠,娘娘,她现在可不是在与你商量,这事也根本没有容你拒绝的余地。”

明妃没有出声,沉默了许久,这才又开口,“就算不能拒绝,也总不能完全如了她的愿。”

男子笑了笑,忽然口气缓和,话锋一转道:“文妃倒真让人意外,竟暗中培养了这许多势力,这到底用了几年的工夫。”

“都是白费,”明妃冷声道,“如果不是她心急去拉拢朝臣,皇后也不至于提前动手。文妃也是脑子糊涂了,以为自己的儿子聪明,就有了依靠。”

“三皇子得陛下宠爱,这是人尽皆知的。”

“他的宠爱有什么用……”明妃的音调微微上扬,嘶哑地如同在人心上刺了一下,“让他宠爱的人,没几个得了好下场,当年我也相信过他,可最后呢,我得到只有一箭,差点划破我的喉咙。”

房中突然沉静,明妃喘了两口气,男子则长长叹息一声。

“娘娘,当年的事你还耿耿于怀?“

明妃道:“我说什么也忘不了。那一箭,划破的不只是我的嗓音,还有我对这个宫廷的美好幻想。”

“既然是幻想,就该早早抛弃,”男子声音柔和,似徐徐的春风,“纠缠过去对你半点好处也没有,何况你连当年是谁主事的真相都不知道,就算被你知道了又如何,宫里向来不重视真相,只重视结果。娘娘既然有心有力,就该抛弃过去,多为将来谋划谋划。”

明妃淡淡一哂,“我还有什么将来,文妃有一点比我强,她生了个儿子。可我的儿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没保住,平安生下来只是个女儿。将来……将来也许有一日,我们母女会无声无息地死在宫里,至于真相,根本没有人想得知。”

“娘娘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丧气话。”男子的口气中露出失望。

“在你看来,自然是丧气了,其实我说的也不过是真话实话而已,”明妃似乎突然心情好了,笑着说道,“好了,该告诉你的,你已经知道了,去准备吧,省得皇后娘娘这两日想唱戏时,没有人给她拉琴调乐。”

子虞听到这里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突然后悔来到这里,听到的隐秘分量太沉,根本不是她所能负担起的。她更害怕院子里说完话的两人会推开院门,然后看见她。

想到这,子虞心惊胆战,她轻手轻脚地往旁边的屋舍走过去,希望能找到躲避的地方。可等她走近,更加吓了一跳:墙根处有个人,因为躲在没有阳光的阴影处,所以根本让人无法察觉。

那是一个穿着最初等的灰衣宦官,十多岁的年纪,他也看见了子虞。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惊恐。子虞瞬间明白,他也听见了所有。

小宦官的反应比子虞更要老练成熟,他手放在唇边,示意不要出声,一边用眼神告诉子虞离开的方向。院子里的人没有走出来,他们两个迅速离开。

子虞和小宦官分开时挑了不同的方向,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也许两人明白,今日的事应该烂在肚子里,最好将对方的脸都从记忆中抹干净。

子虞路上遇到僧人,问路回到欣妃所住的院舍,一直急跳的心才稍稍安定。她从镜中看到自己,双目无神,唇色发白。害怕的情绪一下子涌了出来,心底却恍惚有一处平静了:神秘宫廷的帷幕似乎掀起了一角,让她稍稍窥视到其中的深幽。

子虞天真以为,这是她今后会深藏的一个秘密,并没有料到,这件事不过才刚刚开始。

穆雪陪着欣妃诵经回来,子虞正领着宫人煮茶,清淡带着些许涩意的香气飘出很远。宫人们个个举止闲适,只有子虞心不在焉,还有几次出了差错。可穆雪没有发现这些,因为她自己也心事重重。

趁欣妃换衣的空闲,穆雪拉着子虞说话,“我总觉得不对,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

子虞怔住,以为是自己的事,“什……什么大事?”

穆雪蹙着眉道:“我也不清楚,可我看得出,皇后那里的人,调动的有些不太寻常。”

这已不能让子虞惊奇,她只是松了口气,淡淡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穆雪微讶,“你的样子,倒像是早就知道了。”

子虞张了张嘴,突然有种冲动,把自己所知的全部说出来,好让沉重的担子也分去一半,可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只提了些其他事将话题岔开。那一霎她突然警惕,眼前人离推心置腹的程度还差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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