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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遇袭

晚饭后,小女孩一直跟在子虞的身后,如影子般,缠着她说故事。子虞见她伶俐可爱,想起了文嫣小时候也是这般,心中一软,挑了些宫里的故事说给她听。

女孩听得出神,回头对哥哥说道:“哥哥听到没,姐姐原来是住在天宫里的。”

子虞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过了半晌才问:“这里只有你们兄妹居住吗?”

青年点头,“本来还有我爹,但是在金河之战时,他随军行医,音信全无,只剩下我和妹妹了。”

听到金河之战,子虞心猛地一跳,神色复杂。

那青年又道:“受金河一战牵连的也并非只有我们一家,这碧丝城原先也没有这样乱,自从战乱后就多了许多匪人,有些还是战场上的逃兵,不敢回去受罚,只好成了流寇。”

子虞亦想起战败后全家近百口人全部送命,眸中一暗,沉吟不语。

接下来的谈话东拉西扯,显得索然无味。

到了夜间,子虞与小女孩同睡一室,本还有些不习惯,但身子累极,一沾枕就熟睡了。

醒来已是天明,她梳洗后立刻跑到后室,樊睿定面容平静地躺着,似乎还在沉睡。

子虞仔细地观察他的脸色,发现并无不妥,轻轻叹了口气。

她才叹完,樊睿定蓦地睁开眼,看了看她,问道:“这里是哪里?”

“是碧丝城郊的一户人家,”子虞见他醒来,不由高兴,眉眼盈盈如月。

樊睿定动了动手臂,发现肩膀稍有些痛,剑眉微蹙,抬起眼看着子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温和,说道:“昨天我似乎听见你哭了?”

子虞讶然,心道,那时他不是昏迷了吗?她睁圆了眼,想起昨日的痛哭,感到羞赧,脸上微红。

樊睿定瞳眸幽深,掀起唇角,露出一丝笑容,“你该不会以为我死了,所以才痛哭出声吧?”

他的口气有几分玩味也有几分调笑。这让子虞想起他那日变着法的盘问,心里一沉,淡然道:“殿下是洪福齐天,怎么会有意外,昨日是奴婢失仪了。”

樊睿定表情微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这时门外传来布衣青年和小女孩的声音。子虞也就不再作声。

等他们离开时,小女孩依依不舍地和子虞话别,樊睿定不容拒绝地留下不少钱财。

牵过马,樊睿定潇洒地一跃上马,看着子虞笑道:“离我这么远做什么,一起上来。”

子虞无奈伸出手,樊睿定将她一拉上马,轻轻在她耳边道:“刚才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

子虞有些意外,想不到他会这样再三解释,心中宽慰,微微一笑。

马儿不疾不慢地跑着。子虞想起昨天一直存着的疑惑,此刻趁着樊睿定心情好提了出来,“殿下,昨天行刺的人,是……是北国人吗?”

樊睿定道:“是的。”

“北国宫中有人反对公主嫁给陛下,昨天的黑衣人就是他们派来的,对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声音娇软。昨日她曾细想过,这些人明显是针对公主而来。而他们的袖箭中所上的是麻药而不是毒药,显然对方心里明白樊睿定和公主的身份而有所顾忌。从手法和目的来看,想必对方是北国宫中的权贵。在离宫前,瑶姬也曾叮嘱过她们要小心北国宫中的动静。

樊睿定手势一僵,有些意外她问得这么直接,静默片刻,才沉声道:“你该明白,有些事,即使已经摆在明面上也不能说出口。”

闻言,子虞开始担忧,北国宫中果然有人敌视公主。

“那些宫里的是是非非,你就不要多想了,”樊睿定忽然开口,语调温润,“公主是公主,你是你,你们不同。”

子虞轻轻一摇头,“公主和我们是同命运的。”

樊睿定凝视着她,却只能看到她白皙优美的颈子,如上好的玉瓷。几缕碎发随风轻拂,几乎要触到他的鼻端,幽淡的木樨花香缭绕而来。

久久无语之后,他才又开口,“你还小,宫里的门道很多,你大哥现在已是北国的臣子,就算没有公主,你也可以在北国安定下来。”

子虞身体几乎不可见地微微一颤,原本她是可以选择北国的安定生活,可是文嫣留在南国,注定把她的后路给堵了,她无从选择。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樊睿定说道:“你是在担心妹妹?”

子虞微诧,想不到他如此敏锐。

“文嫣年纪小,我怕她吃苦。”

樊睿定看着她稚气尚未脱却忧心他人的模样,露出笑意,宽慰道:“以后总能想到办法。”

子虞自己也曾这么想过,可听到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似乎更有希望和把握,心里踏实不少,唇角一勾,脸颊上浮起浅浅两个梨涡。

回到营地,华欣公主见他们安然归来,破涕为笑。绛萼穆雪围着子虞打圈,一个劲地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子虞拣了些重要的讲,说到惊险处,两人齐齐变色,惊叹不已。

子虞转而问公主后来的经过。原来黑衣人追着樊睿定和子虞,公主和侍卫们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营地的铁甲军后援已经赶到了,一同将公主护送回营。

华欣公主拉着子虞的手说道:“我立刻就派人去寻你们,可回来都说你们不见了。我真担心你们出什么事。幸好现在平安回来了!”

子虞安慰了公主几句。穆雪在一旁道:“公主何必担心,有英俊不凡的大殿下在,子虞怎么会出事。”

绛萼作蹙眉状,叹道:“酸,真酸。”

子虞也生出打趣地念头,朝穆雪挤眼道:“下次这种生死惊险的机会,我全让给你,看你到时候有没有闲空去欣赏英俊不凡。”

众女皆哄笑出声。

自碧丝城遇袭后,华欣公主也生出警觉,路上不再做无谓的耽搁,对樊睿定的安排也听之任之,平安谨慎地渡过了金河,进入北国边境,从边境入庆城又用了半月有余。

三月末,春到人间,草木抽出绿芽,大地像一块碧色的绸子重新染上色彩。

等南国一行到庆城时,宫人们都已换上稍薄的春衣。

按祖制,北国的皇帝并没有来迎接公主。前来接公主进宫的是大内总管周公公,还有几位三品以上的礼部官员。北国在金河之战中一直占着上风,又受到南国割让三城,态度上不免有些倨傲,华欣公主一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两方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把陪嫁随行的能工巧匠交给北国礼官安置,华欣公主带着三十多个从南国宫中带出的随侍跟周公公进宫。

周公公是宫中的老人,在北国皇帝还只是孩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伺候了。就跟那些在宫中混成了精的人一样,他表情极少,举止有度,让人难以挑出瑕疵,他对公主有礼有节,领着他们从东门入宫,一路走来并不张扬,静悄悄的就把公主带入宫中。

从东门入,穿过烟波浩渺的九曲桥廊,穿花拂柳地走了一阵,路过玉华园,远远瞧见十来个宫人簇拥着一顶轿辇而来。

周公公忽然停下脚步,公主和子虞等也只好停住不动。

走得近了,周公公给华欣公主使了眼色,退让到了一边,几个跟在后面的南国宫人来不及反应,挡在路前,轿辇徐徐停下,上面独坐着一个丽人,头也未转,似乎还不曾注意到眼前。

轿辇一侧的内官喝道:“不懂规矩吗,见了娘娘的行辇还不避让。”

子虞偷偷抬眼望去,轿辇上的丽人正转过头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肤色白皙,眉目秀美,她本蹙着眉心,看到周公公时微微一怔,对刚才开口的内官斥道:“真不长眼,没认出这是周总管嘛。”

周公公站在一旁微笑道:“是老奴眼花没用了,刚才没看到娘娘的轿辇,还请娘娘恕罪。”

丽人一笑,这周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哪能把这话当真,她扫了一眼跟在周公公身后的人,骤然心头一震:这些个美人从哪里来,尤其是那衣饰华美的少女和环绕在侧的几个年幼女官,亭亭玉立,如春日刚刚盛放的玉兰,惊鸿一瞥后竟叫人移不开眼。

“公公这是办什么差事?这么一大群人,看着倒眼生。”

周公公道:“陛下让老奴把南国公主安顿到瑞祥殿,看着天色将晚,老奴还真怕赶不回伺候陛下。”说着回头对华欣公主笑道:“公主莫怕生,这是淑妃娘娘。”

华欣领着众人敛衽行礼,她虽有公主之尊,却也知道到了北国宫中,一切都得随规矩来。

淑妃眸中光芒一闪,又仔细在华欣公主和子虞等脸上转了一圈,面上瞧不出情绪,淡然笑道:“公主多礼了,我听说南国多美人,今天才知道传闻一点不假。”

华欣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淑妃见状,笑容淡敛,也不再多做逗留,和周公公寒暄几句便走了。

周公公看着远去的轿辇若有所思,转过身又恢复些笑容,领着华欣公主一路到瑞祥殿,再没有遇到阻挠。

瑞祥殿前铺着白玉阶梯,旁边凿开泉眼扩建成湖,湖心架着长廊,殿前院种着几株丁香,此时已有花开,叶似栎叶,圆细的花朵如倒铃,隐约可闻清香。后院则是小半片竹林,有一条径尺长的碎石小道,风过叶声飒飒,清爽自怡。

华欣公主和子虞等都觉得宫殿华美舒适,心里喜欢,对周公公百般感谢。

子虞和绛萼从随行的箱子里取出一条碧甸子玉带,通体翠绿不带杂色,莹莹透光,将周公公送出殿门的时候,绛萼就将玉带奉上。

周公公一瞧就知玉带稀有,在宫中也不多见,叹道:“两位这是……”

子虞道:“公主自小生在南国,对这宫中还不熟悉,这是公主一点点心意,希望公公能提点一些。”

周公公想了想,接过玉带,说道:“公主只需记得,万事都有规矩,只要公主忍得,以公主的才貌,在这宫中何愁不能立足。”

听他这样说,子虞和绛萼都放下心来,她们在南国时就已把北国皇宫内的重要人物记清楚,公主陪嫁中有四口大箱子专备金银玉饰和各种珍奇,为公主在宫中行走打下基础。这周公公就是其中重要人物,虽不一定指望靠这条玉带就打通关系,但至少希望给他留下些好印象。

华欣公主对瑞祥殿说不出的喜爱,这里比她在南国的寝宫要大许多,也华丽许多。殿内本来有几名宫人负责洒扫宫殿,都留了下来,但公主身边随侍的依然是南国带来的宫人。

打扫殿堂和安置各种物什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到了夜间,瑞祥殿也焕然一新,别具一种南国风情。

华欣公主卸了妆容,披着一头乌发,半伏在榻上,长袖逶迤,如云彩般绚丽,脸庞靠在袖上,越发显得白皙如玉,她微微侧着头道:“这里真是大,比我原来的寝宫可大了不少。”

穆雪陪坐在一旁道:“听说北国的皇宫曾经被火付之一炬,现在这个是后来重造的,自然比原来的大。”

绛萼微皱眉,“别北国北国的,叫人听见多不好。”

子虞也对公主提醒道:“公主也该把这里当成归属,宫中是非多,别让人挑出毛病来。”

华欣公主点点头,忽然问道:“今天那个淑妃,你们看清楚了吗?”

绛萼和穆雪摇头,她们站在周公公和公主身后,看地并不清楚,只有子虞看得仔细。

华欣说道:“听说她位列四妃,性子喜静,并不搭理后宫事务,可她刚才看我们的样子,目光像刀一样。”

子虞心里也有同感,那淑妃审视她们的目光的确叫人不舒服,可传闻说她不搭理宫中事务看来倒是真的。不然也不至于连她们今天入宫都不晓得。

绛萼是她们中最老成的一个,听到华欣公主评论淑妃,不由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悄声道:“我们初来乍到,宫中自然有些人不喜欢我们,公主以后千万要小心言行,刚才留下的宫人还不知道有几个是眼线,处处盯着我们呢。”

华欣长长地吐了口气,躺在榻上说道:“多想无益,都去睡吧。”

子虞三人这才告退。

作为陪伴公主随嫁的女官,子虞她们三人甚至比公主还要年幼一岁,虽然都是聪颖过人,却少了许多处世经验,她们也自知缺点,所以常常集众人所长商量办法。入宫半个多月来,虽有磕碰,却并没有犯过大错。

北国派了几个可靠年长的老嬷嬷和命妇来教导华欣公主礼仪,大婚的事项有条不紊地进行。宫中的气氛却有点玄妙,各个宫的主子在大婚前不能贸然前来,于是,瑞祥宫前就多了以各种借口前来打探的各宫宫人,把子虞等人忙得不见空当。

在北国宫廷熟悉了几日后,子虞打听到一些朝堂上的消息。朝臣们对华欣公主将来的封号产生了分歧。这些朝臣似乎害怕皇帝会沉迷于美色,准确来说,是沉迷于南国美色,所以商量着把公主的封号定为“宁妃”,而司礼早就按制拟下了“欣妃”,两者意见不同,直闹了许多天。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子虞暗暗纳闷,一字之差就让那些朝臣们忙乱手脚,又是引经据典,又是上书直谏,难道妃号为“宁”,就真能宁静处世?

离大婚的日子近了,皇后身为六宫之主,提前为这件事下了决定,按制定为“欣妃”。既然是皇后出面,朝臣们也就没了意见。整个过程中,皇帝既没有偏袒南国公主,也没有接受改妃号的直谏,这让那些想从皇帝态度上揣摩心思的人感到失望。

最满意的就是后宫中人,那些从宫人们口中打听到华欣公主的美貌优雅而显得忧心的各宫妃子,她们察觉到皇帝的态度并没有偏好,心中不由安定一些。

当今北帝有一后三妃,皇后出身门阀,高贵端庄。淑妃冷静自持,对后宫诸事并不热心。还有一个同样出身豪门贵族的明妃,据说如明珠般光华耀人,故而有了“明妃”的称号,她列妃位不久,在一次狩猎时随驾远行,被流矢所伤,虽容貌依旧,却损了一副优美动人的嗓音。皇帝并没有因此疏远她,反而因为对她有所亏欠而多了几分宠爱。那明妃本来才思敏捷,经此事后却变得泼辣大胆,宫中怕她的倒比怕皇后的还多。

“明妃的嗓音真如八旬老媪一般?”华欣公主听了之后,问子虞道。

“听宫人们说是这样的,”子虞也未曾听过,就据实答她,“公主以后遇到明妃千万小心,她最讨厌别人提及嗓音之事。”

华欣眸中深幽,若有所思,忽然问道:“当年狩猎流矢所伤,难道真是意外?”

子虞定定瞧了公主一会,说道:“当年的事我们可不知道了,不过有这样的想法的人,只怕不只公主一人。”

华欣也是从小生长在宫中,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轻轻叹一声,“难怪明妃会性情大变了,子虞,那么还有一个妃子是谁?”

“还有一个文妃,她出身书香门第,颇有几分才学,从修仪一步步到列于四妃,据说她行事小心,少留人话柄,最懂得揣摩他人心思,皇上一月里总有几天去她宫里。”

她慢慢把宫中情况一一说明,好让公主谨慎行事,别出了差错。华欣也一反常态,认真记在心里。

转眼就到了四月十七,瑞祥宫多日的准备全都用在今日,宫人们清晨就开始忙碌,宫女们端出铜镜,金莲和各种吉祥饰物,添置在宫中,周公公派了两个得力的小宦官来跑腿,皇后宫中又遣来梳妆能手为华欣公主上妆。

纳妃的典礼本没有这么盛大,只因为华欣是南国的公主,这一场婚礼牵涉到两国,故而规格远超一般妃子,却又不及皇后。

华欣公主穿上了层层叠叠的宫衣,真可谓“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红日照进窗来,珠环金钗映着五彩光芒,把华欣的身躯笼在其中,衣饰上繁复精巧的花样随人而动,红底金凤盘花,那样极致艳丽的图案仿佛活了,绚丽得直迷人眼。

华欣身旁跟着尚仪尚酒和两个嬷嬷,一路只听她们提点该如何做,她便如木偶一般乖乖照做,那些礼仪一步也错不得,一句也不能多说。等金册送到瑞祥宫,她已正襟危坐许久,趁着众人不注意,她招手把子虞唤来。

“子虞,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公主……”子虞放柔了声音,“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公主是有些紧张了。”

华欣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谈话,这才又说道:“往来的人这么多,我怕出了什么差错,你也知道,只有忙中才容易出错……”她还想再说什么,尚仪和嬷嬷却已经围了上来。

子虞瞧见华欣公主用眼神示意她小心处事,忙点头。回过身,她和穆雪绛萼商量好各看一边,把来往的宫人和进出的物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到了午时,华欣公主才随着尚仪前去交泰宫拜见皇后,位列一品正妃后还有个祭拜仪式。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交泰宫,待公主进去后,除了随行司礼,其余人都留在偏殿。殿门一合,鼓乐声起,殿外等候着上百的宫人,个个华衣美服,衣袂飘飞,场景颇为壮观。

绛萼不知何时靠了过来,对子虞道:“我这一生就今天见到的人最多了,可忙坏了。”

子虞垂头一笑,直到把华欣公主送入交泰宫,她才真正松了口气,浅笑道:“真怕今日出了什么错,我紧张地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半点东西。”

听她这话,绛萼险些笑出声来,悄悄从袖中取了块糕点塞进她手中。

子虞本就站在殿外,并不引人注意,她以袖半遮面,飞快把糕点吃了下去。正想同绛萼说声谢,眼光一转,无意中瞥到一群宫人捧着彩幡,如意,香花等进殿,掀开帘栊时,正巧与两个宫娥擦肩走过,那衣饰与捧物的宫人稍有不同。

她匆匆一眼看不仔细,便专心盯着殿门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光越加浓丽,拂在宫人们的眉眼上如敷金粉,瞧上去倒真像一群雕出来的玲珑金人,子虞瞧着,不觉有些失神。

忽然殿内传来一声尖叫,突兀地划破鼓乐声。

子虞的眼皮一跳,心中骤然感到不安,绛萼也现出诧异,两人都不能进殿,便守着殿门前张望。其他宫人也都听到了声响,脸上也是惊疑不定。

片刻后从内殿跑出一个小宦官,正是周公公派来帮手的。子虞一把拉住他,“公公,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这宦官年级很轻,做事却谨慎,他压低了声音道:“两位女史姐姐,公主在行礼时,吉牌碎了。”

子虞一惊,脸色骤然有些苍白,“公公,莫不是搞错了吧,吉牌好端端的怎么会碎呢?”

小宦官神色严肃地说道:“这种事怎么能拿来做儿戏。”

殿外的其他宫人都好奇地靠近,想打听一二。子虞心知此事传开了不好,拉着绛萼让到一边。

绛萼依旧错愕不已,低声问:“吉牌怎么会碎,我们都检查了好几遍,好好地放在盒子里。”

子虞也答不上来,她极目张望,却只能看见几个宫人行色匆忙地进出大殿,影影绰绰的人,好像是画在纸上的,模糊成一片。

吉牌碎了——吉牌怎么会碎呢?

吉牌是有品级的妃子在册封典礼上将刻有封号的玉牌供奉在皇室祖先之前,祈求天调雨顺,繁衍子孙的,是北国宫廷的习俗。这吉牌本身珍贵非常,更重要的是,碎代表不祥。曾经也有过一位北国的妃子,就因为行礼时吉牌碎裂而被贬为庶人——这在后宫史上有例可查。

子虞想着,心中焦急,似有几千只蚂蚁在咬着她的心,她强忍住心头的不适,慢慢等待。

绛萼冷静地想了一会,说道:“吉牌早就准备好了,只有我们碰过,今早还是好好的,到交泰宫时才交给别人的,可是众目睽睽,怎么对吉牌动手脚?”

殿中的动静似乎还没闹大,子虞吁了口气,沉吟片刻,说道:“会不会只是个意外?”

“意外?”绛萼看了她一眼,“你相信这是意外?”

子虞自然不相信这是意外,这句话不过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她微蹙眉,分析道:“不是吉牌出了错,可能是别人掉了包,也有可能是在殿里做了手脚……”

她们说话间,殿门大开,尚仪和宫女们走出来,后面正跟着皇后和华欣公主。

皇后衣饰上绣着彩凤,日头下泛着彩光,威仪不凡,她牵着华欣公主走出殿外,脸上依稀带着笑,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

子虞和绛萼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摸不清情况。

殿外的宫人们都听到了那声尖叫,都是在宫中待久的人,心中一致认为发生了什么意外,此刻见皇后言笑晏晏地走出来,还携着华欣公主的手,心中虽然还存着疑惑,面上却都是言笑如歌,说着一些得体应景的吉祥话。

子虞看到皇后的笑容,心放下一半,再看向公主时又是一紧,也许旁人对华欣公主不熟悉,她却从公主含笑的眸中读出了紧张和一丝慌乱。

吉牌的事果然是真的,她飞快地转过这个念头,和绛萼对视一眼,都是同样的想法。

绛萼看着皇后和公主两人站在殿前雍容华贵的身姿,叹道:“瑶姬娘娘说,进了宫就由不得你不变聪明不变谨慎,看来还真是实话。”

子虞明白她的意思,进宫才大半个月,还来不及接触环境,可是已经有人等不及让她们熟悉宫廷了。她也记得瑶姬娘娘的这句话,其实后面还有半句——进了宫也由不得你选择,只有两条路,活人,和死人。

日光虽炙热,她却陡然觉得心中生出寒意,四肢冰凉。

华欣公主完成整个册封时,日已偏西,按时辰算,她必须回到瑞祥宫,重新上晚妆,等和群臣宴罢的皇帝一起完成大典的最后一步。

子虞和绛萼在回宫的途中正好接替尚仪的工作,陪在公主身旁。三人脚步都加快了些,稍稍拉开和身后宫娥的距离。

她们走过长长的廊道,正好望见晚霞如缎,展在碧水长天的一角,扯得云彩如彩絮,丝丝缕缕地飘在空中。

公主抬头望天,在宫娥们看不到的角度露出凝重,她缓缓道:“刚才将吉牌放到架上的时候,突然掉了下来,我眼睁睁瞧着它碎了。”

子虞劝道:“公主,大典还有一半未完成,还是不要分心的好。”

华欣像是失了神,沉默须臾才道:“大典最重要的一环已经出了偏差……”

“公主,”降萼低声打断她道,“最重要的一环并不是奉吉牌,”她似乎觉得下面的话有些难以启口,脸上忽飞起红云,声音就更低了,“最重要的一环是公主能否在今晚得到皇帝陛下的喜爱。”

华欣和子虞也明白了,不约而同红了脸。

眼看就要走到宫门口,子虞轻握住公主的手,说道:“公主别害怕,我们都陪着你呢。吉牌的事既然有皇后为之掩饰,公主就只管放宽心。”

她手上的些微温度透过层层衣料,华欣亦觉得心中一暖,脸上重绽笑容,明艳似菊。

到了晚间,瑞祥宫内华灯初展,灯火映得满殿如同白昼。御殿设席摆酒,公主穿着凤尾裙端坐席旁。

子虞已换过宫裙和绛萼穆雪侍立在西殿。

触目皆是红,这喜庆的色彩漫天漫地的占着视线,让子虞觉得有些压力。她把头撇向窗户,那里正燃着两支臂粗的龙凤烛,烛泪堆积累累,火光摇曳不止,只见窗棂上雕刻的卷云花饰明明暗暗地浮现出来,瞧不真切。

殿内虽然有这么多人,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地让人心慌。子虞想去推开那扇窗户,却纹丝没有动,就这样在安静无声中等待着。

窗外似乎有风声,呜呜如箫,她仔细地听着,仿佛是过了好长时间,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她看向窗户,不知是不是院里的灯光映照进来,几个人影淡淡浮在窗纱上。

尚仪突然高喊:“陛下到。”

满院跪拜行礼,衣袖轻声婆娑。

华欣公主惴惴不安地端坐着。听到皇帝来了,心瞬时紧绷起来,手脚都没了摆处。大殿中极静,她觉得有人靠近自己,红绫幔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隐约望见一个影子——颀长玉秀,仿佛一株玉树,还没瞧见脸,就让她生出朦胧的好感。

按规矩,此时皇帝未动,妃子也不能动。

她只能偷偷地打量他,却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免得落人笑话。心中柔肠百结,纷乱地想了许久,正想出神时,眼前忽地一暗,有人挡住了光芒,她猛地抬起头。这一抬头,她才想起这个举动不合规矩,幸好皇帝并不介意。

下一刻,他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华欣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的手修长有力,稍有些粗粝,摩挲着她的肌肤,让她的身子轻轻战栗。

尚仪带了子虞等女官奉上酒,五谷,和龙凤呈祥的团子,她浅浅吃了几口,趁着换酒樽时大胆看了旁边一眼。

只一眼就瞧清了他的面容,侧面如剪影一般利落干净,长眉入鬓,眸色清润。他隐约含着笑,华欣心中一动,同样是帝王,她的父亲总是面色阴冷,叫人害怕。

而他,怎么会如此不同……

子虞奉完酒回到偏殿,四肢酸麻,骨头都似乎要散了架,回头一看,绛萼和穆雪也都是满脸疲惫地倚床而坐。

见她目光扫来,穆雪扑哧轻笑,“不知道男人是怎么打仗的,我觉得今天像是同人打了一架。”

三人都有同感,子虞微微一笑,绛萼却是默不作声。穆雪讶然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的面色好不对劲。”

绛萼叹息一声,把公主在交泰宫摔碎吉牌的事和盘托出,穆雪听得胆战心惊。

说完,绛萼低声道:“来的路上就已经遇袭,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非要针对公主。”

穆雪更加惊讶,“难道碧丝城那次也跟宫里有关系吗?”说着看向子虞。

子虞心知瞒不过去,点了点头道:“那次明显针对公主,南国自然没有必要,北国,也只有宫里才会有这么大反应。”

绛萼和穆雪心中俱是一凛,在未离开南国时,她们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没有料到危险来得如此突然,简直叫人猝不及防。

“也许明天……公主摔碎吉牌的事就会传出去,”绛萼道,“我们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就已经处在下风。”

三人都深知北国典仪,吉牌的事可大可小,可她们年纪尚幼,经验也少,慌乱中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如,”穆雪提议,“今晚我们去交泰宫看看,吉牌是我们亲自保管的,一点都没有问题,肯定是有人在交泰宫做了手脚,现在所有的人都看着瑞祥殿,交泰宫自然就清静了。”

子虞道:“交泰宫是皇后娘娘的住所,你以为想去就去的吗?”

穆雪不服气,“你们随着公主行大典自然不知道,今天交泰宫派来的两个女官把大典的一套器物落下了,我还打算明天送回去呢。”

绛萼听到这里,忙问:“什么器物?”

穆雪取了来,子虞和绛萼一看,那是一套七巧玲珑杯,由独山玉所制,色泽如水,在宫灯映照下隐隐透着彩光,本是皇后最喜欢的,这次借给公主祭酒所用。

绛萼想了一会,忽然道:“兴许真的可以,现在去交泰宫,就说发现这套皇后最喜爱的器物,不敢耽搁就送回去。”穆雪在一旁连连表态赞同。

子虞见这平时最能争吵的两人达成一致,又好气又好笑。穆雪自不用说,连平时最为老练的绛萼都同意这个主意,也许真的可行。她细细想了又想,心道出不了大差错,便也同意了。

又商量了会儿,子虞和穆雪换了一身普通宫女的衣裳。绛萼将她们送出瑞祥殿,一路避人耳目,口中叮嘱,“你们见机行事,可要千万小心。”

大典过后天色已经擦黑,白日里金碧辉煌的殿宇仿佛落了尘埃,显得格外静谧。子虞和穆雪点了灯,挑着平时人少的道走,四月晚风犹带着春寒,呼呼地刮过她们的耳边生疼。宫墙中稀落地点着灯,却也照不尽眼前的路,只让人觉得黑如深井,一望看不到边。

穆雪挨着子虞道:“你听这风声,真可怕。”

子虞心中也有些惶然,却安慰她说:“南国的宫殿晚上也是这样的,你胡乱怕什么。”

“哪里会一样,”穆雪悄声道,“在南国,晚上宫灯照耀得像白天一样。听说这里是因为皇后娘娘节约后宫用度,才省了这么多灯火。”

子虞轻轻在唇边一比,“这里可不是瑞祥殿,我们说话要小心。”

穆雪立时紧张地环顾四周。

“你看什么?”子虞问她。

“我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听我们说话。”穆雪一本正经道。

“这里就你的样子最可疑了。”

穆雪转头嗔了子虞一眼,两人相视抿唇笑了起来,刚才有的些许紧张也都消散了。宫道上零星有个几个宫人走过,却无人对她们有半分注意。

不过一会儿,已经可以看到交泰宫的檐角,白日里祭礼的大殿就在眼前。这座殿堂其实与交泰宫有一墙之隔,只是历来由皇后殿的人负责,久而久之也成了交泰宫的一部分。

两人悄悄转到偏殿,门口并无人看守,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穆雪捧着盛放七巧玲珑杯的盒子,说道:“我进去不方便,就在这里给你把风吧。”末了还加一句,“而且我怕黑。”

子虞将灯一并递给她,“有人来了你就说话大声些提醒我。”

穆雪不住点头。

子虞推开偏殿的侧门时,心怦怦直跳,如捶鼓似的,往殿里张望一眼,点着烛火两团,在黑暗中如明灯。她吓了一跳,莫非有人在殿内?

这一吓,脚不由滑了一下,匆忙间抓住门才稳住身子。殿中并无反应,子虞又仔细看了几眼,原来是香案上供着的蜡烛点着,并没有人。

她舒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会儿,几乎叫她渗出冷汗。走到香案前,那里摆放着几样法器经幡。子虞左右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吉牌。按理说,即使是碎了的吉牌也不会轻易扔走,而应该供奉在香案前才对。不死心地又找了一圈,这才发现一块吉祥莲花纹的褥子前摆着一个小方盒子。

她打开一看,果然是碎的吉牌,借着灯火细细观察,似乎并没有不妥,子虞不由满腹疑惑。

把盒子放回原处,她正想回去,忽听到殿外有脚步声接近,只因殿内幽静,故而听得极为清晰。穆雪和谁寒暄了几句,片刻之后,脚步声又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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