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听了卢瀼的话顾老元帅忍不住乐了起来,“你倒是护着他,他是什么狗脾气我还不知道,平常看着人模狗样的,要是一犯起浑来什么横事都干得出来。”听见顾老元帅这样说卢瀼激动得简直要热泪盈眶握住老爷子的手说,您忒了解您那孙子了。
就在卢瀼还在为顾老爷子的独具慧眼而心情澎湃着转而又听他说道:“不过,我就得意他这股倔脾气,娘的,和老子当年一样。”那语气倍儿自豪。
卢瀼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那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下就跌到了谷底,脸上的笑要多僵硬有多僵硬:“是啊。”您爷俩真像,反复无常的,又抹了把冷汗。
“可是,也这个是因为这点我才不放心。”顾老爷子的笑自脸上隐去,转而惆怅起来,“这小子是像我,可他的也有不像我的地方,比方说他的戾气和杀气就太重,对待人和事丁点情面也不留,似乎在他的眼里就没有朋友这么个词。”
这一刻卢瀼知道顾老元帅今天要她来绝不是吃顿午饭聊聊天这么简单,一丝无奈的笑意从眼底划过,再看向顾老元帅时眼神清明而坦荡:“爷爷,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您知道您的话我是一向言听计从的。”
“好孩子。”顾老元帅疼惜的拍了拍卢瀼的手背,眼神矍铄:“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这么坚持这桩婚事么?”
“因为顾家和卢家的婚约,因为爷爷是个守信用的人。”
“不对。”顾老元帅摆手笑说道,“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爷爷是看中了你这个人,你的这颗心,还有你这一腔的孤勇。”时隔七年他是清楚的记得,那个瘦骨伶仃的小女孩站在他的面前,腰板拔得溜直。
一双笑眼晶晶的发亮毫不畏惧的看着他说,字字皆是铿锵有力:“我卢瀼别的没有就只这一身一命,您老人家要是看着好您就拿去。”
经顾老元帅这么一提卢瀼也想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我小说话没有分寸。”
顾老元帅呵呵的笑,说:“就是你的那股子劲,我才想就是这姑娘了,果然,这么多年了我这双老花眼还是认对了人。”
“这七年我是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的,说实话,就你的那股稳当劲儿,我这个活了八十来年的老头子都不得不佩服,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这样坚忍的心性的确是不容易。”
卢瀼笑了笑,顾老爷子这迷魂汤灌得,还真是……
“本来我想着,再过一年半载那小子要是还这么浑下去我就做主让你们俩离婚,可现在爷爷还真是拿不定主意了,昨天我听说那小子把你带去珺园我就知道,他开窍了,珺园是他爸爸送她妈妈的地方,一般人他是不让进的,可他能带你去,这就说明这小子心里还是有你的。”
“爷爷我……”顾老元帅的这顶大帽子她可扣不起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老元帅苍凉的声音打断了。
“小瀼,爷爷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今天就当爷爷求你一回,帮我好好的看着这小子,他的性子里杀机太重,现在我活着什么都好说,可爷爷老了眼见着黄土埋到了脖颈子,现在掰着指头过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你性子绵柔又不失坚忍,必要的时候还能制止他,你要是能在他身边,爷爷就是百年之后也能闭上眼了。”
他老人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还有说不的权利么,卢瀼在心里无奈苦笑,可面上却给顾老元帅一个放心的微笑,说:“爷爷您放心只要您不撵我走,我这一辈子都是顾家的人,他顾北辰也撵不走我。”
顾老爷子紧紧的握着卢瀼的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声音铿锵有力,全没有了之前的沧桑不世之感:“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爷爷失望。”
这一刻卢瀼才真切的体会到‘爹欸’(dna)的强大,话说,顾北辰的腹黑狡诈还真是有迹可循的。
老吴的茶送的不早不晚恰是在他们达成卢瀼的终身协议的时候。
顾拉元帅端起茶杯牛饮了起来,老吴站在一旁无不心痛的看着他精心烹制的茶,顾老元帅继续牛饮作无视状。卢瀼坐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好笑,看来这老爷子之前的话还真是说多了,这会真是口干舌燥了。
中午卢瀼陪顾老元帅吃了饭又拉了会家长,眼见着太阳就要西下了,老爷子这才放人。
临走时顾老元帅大笑着嘱咐:“有时间你和那浑小子一块来看我,你就跟他说再不看就看不着了。”
“那那儿成,爷爷您是长命百岁的。”卢瀼哄得老爷子又是一阵大笑,这才离开。
坐在车里,卢瀼觉得好像刚打完了一场大仗,累得浑身都提不起一点力气,看着窗外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卢瀼想她这一辈子是不是就在今天这个午后就这样成了定局了呢。
可转瞬又一想,她的人生不是早就成定局了么,就在七年前她答应顾老元帅嫁进顾家的那一刻,而今天不过又是一个新的七年的开始罢了。
“铃铃铃铃……”手机铃声突然想起卢瀼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喂。”
“我是唐安琪。”唐安琪冷淡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有事?”卢瀼下意识的觉得唐安琪这次来者不善。
“嗯,今晚有时间么我们见一面,还是在老地方。”
卢瀼看了看表:“今晚不行,明天吧,上午九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顾北辰和唐安琪那笔烂帐总要有人去算的,与其拖延还不如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