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吧!安心拍了拍季清远的肩,抱着我走出房间去厨房觅食。
“哎,哎,小远子,你的宣传工作做得不错啊!”我朝他竖起大拇指,现在满大街都在谈论雅致楼新来的花魁。
“那个花魁啊……啧啧……真是沉鱼落雁,人比花娇那!”这明显是个托儿,你丫的见过我?不然怎么会知道我沉鱼落雁,人比花娇类?
哎,虽然你说得也不错啦,但人家还是要谦虚一下的嘛。我故做脸红地捂着双颊,扭动着身子,一副“人家好羞哦”的姿态。看得一旁的季清远一阵恶寒:以后千万不能让如眉靠近她,眼睛被荼毒事小,万一被带坏就不好了。
安心则是习惯了我的奇言怪行,在周围的人怜悯的眼光中依旧神色自若地往前走。
“这京城来的花魁那,就是不一样!传说啊,皇子都被迷得神魂颠倒那!好,闲话就此打住,咱言归正传,话说……”
季清远,看不出你小样简直一地头蛇哈,从百姓聊天到茶馆酒楼,都在传新来的花魁。这不,这个说书先生都开始讲起《绝色花魁除奸记》了,说一个色艺双全聪慧过人的花魁如何扳倒一个邪恶的地方官的事。而上一个茶馆讲的是《绝色花魁落难记》,讲一个温柔贤淑的官家小姐是如何落难成了花魁的。
听得我那个眉飞色舞啊,再怎么说我可是主角儿呀。好吧,我承认,虽然这些故事离我的现实都有一段距离。
我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季清远,看得季清远窘得厉害:“流小姐,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吗?”
“我怎样看着你了?”我不解地看着他。
“色眯眯的。”安心接过话茬,只是语气有点古怪。
“有吗?你不觉得我刚才的眼神绝对是很纯正的赞赏吗?”我睁大眼睛开始用那种眼神看着安心。
安心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你有。你用买猪肉的眼神看他。”很好很强大的比喻。我当时赞赏之余确实有点挑挑拣拣之意。
“可他没你帅,不符合我的条件。”既然被发现了,我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吧,还说出自己的结论。
“咳……咳……”季清远被酒呛到了,“安公子龙凤之姿,季某怎能与他相提并论?”还好,没看上他。不过,这理由说得也忒直白了些吧,真伤人那。虽然他比安公子确实差了一些,可走在大街小巷也能收到不少秋波的好吧?
“小远子,你不会喝酒就别喝嘛,这不,呛到了吧?浪费的,可是咱的钱那”我一边强调着“咱的”,一边盯着那酒杯,开始计算这喷出来的一口酒浪费了多少的银钱了。
季清远有点郁闷地别过头去,不跟我计较。别过去的那一刹那,他分明看到了安心眼里的怜悯与同病相怜。
窘啊……
“接下来呢,我们要的可就不仅仅是言语的宣传了。”我煞有其事地说着。心里迅速盘算着怎样才能更出风头。
“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做?”季清远是个实实在在的行动派。
经过这两天的计策谋划,安心看我的眼光多了一些东西,不再是从前单纯的宠溺,还多了一点惊奇、一些佩服。此刻他也正一脸崇拜地等着我的下文。
“闹这么大动静,咱是骡子是马也终究还是要拉出来溜溜的对不?再好的人儿只听说,见不着又有什么用?不出几天这热乎劲儿就全下去了。”
“不行。”安心一口否决。
“心心……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你完全可以不用担心的,我……”我动情地握住安心无措的手。
“他是怕你一出面露了馅儿。”季清远实在看不下去了,替安心说出了心底话。
“……”我默默跑开去。
“……”指着树上的鸟儿骂了半天,我忿忿地掸掸衣袍走回:“咱继续。”
安心和季清远头上滑下黑线。
第三天。
“听说了没?新来的花魁今儿个要在雅致阁门口献艺!”路人甲。
“可不!昨儿个就开始搭大舞台啦,我还以为出了啥事儿那,跑出去一看,哟,这台子呀,大得很那!”路人乙接腔,一看就是个长舌男。
“真的假的?不要钱就能看到花魁啊?哎哎,晚上人肯定多,咱还是现在赶紧就去占个地儿去吧!”路人丙拉着另外两人急急忙忙奔向花街。
看着行人三五成群地往花街涌来,我的眼睛笑得都看不见了,整个脸只剩下一张咧得大大的嘴。
晚上。
整个花街可热闹了,雅致阁前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我得意地喝着茶:“这可都是我的粉丝呀。”
安心抬眼瞄了我一眼,还是决定不说实话的好。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让老鸨宣布开始。
先是雅致阁里的漂亮姑娘出来轻歌曼舞,裙纱缭绕,香气袭来,好不撩人。
看着下面一干人等的胃口被调上来了,我在雅致阁的楼上一挥手:“二线上阵。”俨然一个司令官。
乐曲一转,换成轻快俏皮的波斯舞曲,原先在台上的姑娘们不知何时已然退下。空荡荡的舞台只留这明快新奇的曲子与星空和鸣。
一阵银饰的叮当声传来,众人忙把目光聚集在舞台后。一下子,骚动的声音全没了,只有三五下声音不时地轻斥:“别吵,花魁要出来了。”
只见一位红衣女子踩着节奏转了出来。红色的轻纱遮着半张脸,上身是挂满银饰的紧身小抹胸,下身是缀满银铃的灯笼裤,腕上、胳膊上套着近百只银丝缀铃细镯儿,这每一步,都伴随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勾起人心底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