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关上门,有一种生命无法掌握的虚弱,我伏在沙发上,真的好累。我必须好好工作,我要养小虎,要找百度,要考虑跟父亲的关系,还想教训陈路远,生活那么大,那么急切地往前奔,只好安慰自己:绵绵终究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不用在潮湿的草丛中东躲西藏,我逼自己要从心里放下绵绵,忘记绵绵,调整好心理继续为生计奔波。
闷头整理了三个小时的稿件,躺在沙发上,昏昏然想睡去,半梦半醒之中,看到百度、小虎还有雪白的绵绵正在追逐玩耍,好一派幸福欢乐的场景,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却忽然被一阵哀嚎惊醒。
我坐起来,确认惨叫还在继续,并不是我的梦境或者幻听,声音并不远,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以为是家庭暴力,声音像是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呜咽声。陆续有几户人家开窗探出头来,小虎在阳台上四下张望,低声吼叫表示抗议。我的心被揪紧了,很想为这个被施暴的女子做点什么,正在考虑报警的可能性,却听到了狗特有的哀鸣。
我恍然,正在被虐打的,并不是女人,而是由于过于惊恐和哀怨让其变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哭泣罢了。小区内高楼林立,住户密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回声严重,根本无法判断准确位置,但从声音来想象,是一个狗狗在受到猛烈的击打之后发出的嚎叫,由低到高,又由高到低,这声音对我来说是一种强迫式的折磨。
我迅速拨打了物业管理处的电话,希望有人能去解救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或者帮忙查寻到准确住户位置。保安懒洋洋来到楼下,狗的惨叫声立刻静止了,我见他在楼下来来回回走了几次,但狗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我情愿自我欺骗,希望是我的错觉或者空想,保安离开三分钟后,呜咽声再次传来,比先前更为凄惨和绝望。
我站在阳台上大声呼喊:“是谁在打狗?再打下去,我要报警了。”
我的声音落下,狗的哀嚎却更为凄厉,难道我的呼叫令施暴者愈加兴奋?我双手掩住耳朵,缩头坐在那里,又重新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徘徊,完全束手无策。
无论何时何地,听到狗狗不幸的消息,总能联想到百度,是不是它也正在经受这样的折磨和创伤,或者是天灾,或者是人祸。
人人都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但有相当一部分人,完全找不到缓解压力的出口,只好拿老婆孩子出气。但还有些隐蔽的人,在工作单位衣冠楚楚,回到家里对买来的小狗小猫施以酷刑,从中来获得压力释放,把猫和狗折磨至奄奄一息,还要将它活着丢入垃圾箱,任其自生自灭,幸运的可以九死一生,不幸运的就会一直爬跌至血尽身亡。
从黄昏到入夜,狗的哀叫声时断时续地传来,声音不大,愈加压抑和虚弱。再听之任之下去,我怕自己会崩溃,只好打电话吵醒谢锦玉:“锦玉,你别说话……仔细听……有没有听到我这边有异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