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是一样。顾沫白在招呼单吢和裴宔坐下之后,斟了两杯养身的花茶分别予单吢和裴宔,自己则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坐下。
单吢和裴宔接过顾沫白递来的茶,顾沫白开口问道:“裴大哥,静大哥,大王今天要回京师吗?那北胡那边怎么办?”
单吢呷了一口润肺滋补的花茶,放下荷花叶茶杯,解答顾沫白的困惑。
“边境之事自是大王不必非要亲力亲为不可的。有申将军留守就行了。至于北胡那边,探子来报,北胡君主病在旦夕。现任北胡君主若是驾崩,身为太子,轩辕琅驭自是有一大推的事情要忙,想来这段时间应是没空犯我边境。”
“那为什么非要这么赶呢?呼嗯,大王的病都还没好全啊。就算他的身体底子不错,带着病长途跋涉也未必吃得消吧,”顾沫白无不担心地道。
差点脱口而出呼延迄的名讳,想到还有裴宔在场,顾沫白及时地改了口。
“还不是那个不省事的太后!”
提起太后,裴宔就来气。明明大王也是她亲生的,她怎么那般厚此薄彼。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裴宔重重地拍了下圆桌,替自己的主子不平。
“珏,你僭越了。皇家之事,岂是我们做臣子的能够置喙的。”单吢唤裴宔的字,那也就代表着,他现在完全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提醒裴宔,讲话切莫要没了分寸。
裴宔也知道自己是口不择言了些,忙收了声。
顾沫白听不出个所以然,追问道:“太后?那不是大王的生母?她怎么了?”“没什么。珏,龙辇这些可都准备好了吧?”单吢有意岔开话题,顾沫白心里的疑问越发扩大。为什么静大哥对太后这个话题讳莫如深嗯?呼延迄这么急着回宫,和太后又有什么关系?
雨过天青晴云卷,风来林间松柏秀。
龙辇和相关物件裴宔早就命人准备妥当,就停在军营外头。
为了防止有敌兵埋伏、暗算什么的,申伯慴一早也已带了人在前头开路,现在已在邶城郊外恭迎圣驾多时。
城中瘟疫还未全部退去,呼延迄留了杜太医、胡太医等几个从太医院召来的军医继续留守邶城军营,只命御用太医顾沫白随同一起回京。
事实上,就算顾沫白现在不是呼延迄的御用太医,就她身份曝光这件事而言,呼延迄也会找借口把她“捎带”回京。
能够和呼延迄一同回京,顾沫白自是开心的,毕竟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能见到他的生活,一点也不想和他分开。而且他的烧也还没有全退,能够就近照顾他自是再好不过。
问题是--盯着眼前这匹昂扬嘶鸣,喷薄吐气的畜生,顾沫白迟迟动弹不得。
圣驾先行,身为军师的单吢也跟着先行一步,留下军统裴宔和现在表面上仍然是呼延迄御用太医身份的顾沫白随后出发。
“顾小兄弟还是不会骑马吗?”
原本已经上了马背的裴宔见顾沫白伫立在马前,动也不动,遂又翻身下了马,走到顾沫白身旁问道。他知道:“他”是不会骑马的,但没想到在军营里待了这么久,还是没学会。
顾沫白四肢僵硬地点了点头。何止不会骑,她对马有恐惧症!从小她就好多动物都怕,出了常见的猫猫狗狗,其他的动物她都有恐惧感,连别人认为可爱的观赏鱼、小鸟什么的,她都觉得好恶心,喜欢不起来。更何况,那时候她还背叛被江谰捆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地从佯城到邶城。那种五脏六腑都要颠簸出来的恐怖感觉,令她对骑马这个代步工具更添几分惧意。
“这个简单。”
话音刚落,顾沫白就发现自己腾空而起了!
吓得她惊叫,“啊!裴大哥,你做什么!”
裴宔不由分说地将顾沫白拦腰抱起,安置她在自己的马上坐好,自己也翻身上了马,拉动缰绳,叮嘱道:“骑马一时半儿的学不会,不如你坐在我前头,我载你啊。”
顾沫白没有法子,如果时间再拖延的话,就会误了上路的时辰。只好四肢僵硬地缩在马背上,不敢动弹半分。
虽说两个大男人共乘一匹马有点怪怪的,不过现在要赶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裴宔心里是这么想的。
但恐怕,会那么想的只有他一个人。
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共乘一匹马,怎么样都算得上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圣上回京,护驾的人马自是不在少数,为了安全起见,裴宔抽了一个营的士兵跟从龙辇圣驾。
军中有个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军医,在西祈军营里不是什么秘密。尽管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已“麻子妆”示人,但关于她美色的传闻早就在军里传开了。
长得比军营里大部分的男人都要娇小,声音也是像女子般温婉纤细,若不是她行为举止没有半点女孩子的娇羞,将士们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军医版的花木兰。
裴宔和裴琮两叔侄三天两头地就往顾沫白的营帐内走动,也是大伙儿都风闻的事情。但毕竟顾沫白的军帐是靠近呼延迄的,将士们无事不得靠近,也因此,传闻归传闻,平日里还是没什么机会撞见顾沫白和裴宔两人有甚亲昵行为的。
但现在可是朗朗乾坤之下啊,随从的将士们都瞧见了他们体型伟岸的裴统领怀里头护着一个身形娇小的男子。
有见过顾沫白的将士们认出,他们裴统领马背上坐着的就是顾军医,那些没见过顾沫白的将士们就都各个伸长脖子,想要一睹传闻中比女人还要娇俏上几分的顾军医到底长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