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诺听见袁启这话,心又是狠狠一悸。
这似乎是多年以前的话了,如果不是他提醒,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而他居然还记得……
花诺终究是抬起头去看袁启,袁启正走到崖边,抬头仰望星空。
朦胧的夜色下,他的俊颜不甚清晰。但是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温柔气息,却是黑夜也无法阻隔的将她萦绕。
似是感觉到她在看他,袁启回过头来,闪烁着潋滟波光的眸子,好像瞬间为她照亮了一方路程。
让她错觉,即使她往前一步塌下悬崖,他缱绻的情丝也能将她缠上来,带回人间,不会让她一个人坠入地狱。
眸光交织片刻,花诺又猛然回神,近乎慌乱的收回视线,不过还是走近崖边,立在袁启身边。
与他一同抬眸仰望星空,还有亮着各色灯辉的远方城市。
“学长,这些年……”你还好吗?花诺忍不住开口,后面的话到了喉咙却又被她咽下,自从知道那天袁启与司徒睿的冲突有可能是因为她,她真的问不出这么违心的话,犹豫了下,转口道:“你没有交女朋友吗?”
袁启闻言,垂眸看向花诺。只看见微凉的夜风拂过她的耳畔,掠起缕缕青丝,遮住了她本不甚清晰的面庞。袁启俊眉微动,顺手便将外套脱下,批在她的肩头。
花诺因为袁启突兀的举动愣了下,犹豫了下却没有挣脱。这时,听见袁启贴近她耳边无奈的说:“我以为,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表达的够清楚。”
说着,袁启握住花诺的手,在她错愕挣扎的时候,紧紧的不放:“花诺,听我说好吗?曾经因为有机会我却没有开口,而错过了那么多年,甚至一生。这么难得,我还能遇见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花诺一怔,忘记了挣扎,因为袁启话语里的柔情,也因为他握着她手心的温度,灼烫的是连着心脏神经的脉搏,烫的她无力挣扎。
见花诺不再挣扎,袁启将花诺的手带往自己的心脏。借着远处的灯辉,认真的望着她低垂的羽睫柔声说:“这里,自从装进了你,就再也没有换过人。六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袁启现在想问花诺,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幸福?”
他的手温柔又牢固的握住她的,按在自己的心口,让花诺清楚的感觉到他胸膛的温暖,还有心脏的悸动。
而花诺自己的心跳又何尝不是鼓动如雷?
忍不住,花诺终于抬起头来,望着眼前人的俊颜。
这张脸分明是熟悉的,比起六年前,脱去了少年的稚嫩,更多了成熟男人的的优雅。那双如墨的眸子沉淀了更深的温柔坚定,缠绵如丝,誓要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下般。
让花诺错觉,只要在这双眼的注视下,心就再也不会受伤害。
这个念头刚刚浮上脑海,花诺又猛然清醒,不,不可以。
如果她不受伤的结果是他受伤,那么她宁愿伤的人是自己。
袁启满心的期待,在看见花诺眼里的动容时,心头顿时一喜,仿佛一夜空的星辰因此绚烂。
但只一瞬间,就见她闪躲开眼神,猛然抽回手。
袁启忍不住一阵错愕失落,心里万分疑惑:为什么?分明,他知道她心里也是有感觉的!
“你一点也不好奇,当年我和司徒睿的事吗?当时那么多人奚落嘲笑我,你不好奇真相究竟是什么吗?”袁启刚想问,却听花诺主动开口了。但听她这话,却是松了口气,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的话,问题就简单多了。
袁启望着已经转过身的花诺,漾起一抹温柔的笑,轻声的开口:“我不管什么真相,我只要你一句话,只在乎你这个人!你不说,我就不问。你说,我就听。只是这件事不论真相是什么,都不能成为阻止我喜欢你的借口!”
这温柔却坚定的话语入了心,却让花诺的心被狠狠一撞,差点站不稳。
他没有说相信不相信她,只是说不在乎不在乎,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近乎盲目的不在乎。
这瞬间,花诺只想骂袁启一句:你真傻!
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我并不是盲目的没有了眼睛,花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都在用心去看,用心去听结果每听入一分,只会让自己更不能自拔一分,我已经找不到理由不去喜欢这样一个女孩。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盲目的喜欢下去,既然喜欢了又为什么要放弃?”像是怕花诺误会般,袁启又跟着说。
结果是每多说一字,就让花诺在心底强撑起的壁垒倾溃一分,那道想要竖起的墙,最终狼藉的散落一地碎砖,无法扶植。
以前这些话对于袁启而言,都是瑟与出口,因此错过了太多的时光。今天开了口,从最初不可避免的紧张到最后的敞开心扉的畅谈,袁启才发觉……
原来只字片语,已经表达不清自己的感情,非得剖开了自己的心,也许才能让她明白。
很多人以为他爱着一个死去的女孩,因为永远无法得到,所以那些关于那个女孩的美好,在顷刻于心田烙上永恒不褪的色彩。
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那样认为。
可是,今天她的手将那根丝线递到他手心的时候,他根本不用思考的就接过,一气呵成。而那条线,又何止是用来捉弄司徒睿与花芜的道具。
分明是一条划开时光,剖开空间,将这六年来所有阻隔都清散的牵引线,将他与她紧紧相系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