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刚才在气头上,说话也没想到分寸,说完了也觉得自己说过头了,如果他是那样的人,刚才也不用那样护着她,只管丢下她逃命。
但这事他拦着就是不在理,要她服软也是不能,咬着下唇,沉着脸,把脸别过一边,不看他。
子容盯着她气白了的小脸,薄唇抿得紧紧的,胸口起伏了好几下,压下怒气,“你以为我不气吗?不是爹娘收留,我早冻死在外面了,也轮不到现在挨刀子。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不会皱下眉,但他们打着你的主意……”他停了停,深吸了口气,“我看在眼里,心里比刀割还痛。啥事儿,我都能忍,但不能忍别人欺负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直白的对她说这些话,雪晴心里一软,“那你为啥要拦我?”
“你这么没凭没据的去闹一场,有什么用?遇到识理的人,到还好,遇到些顽固的,到说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姑娘不懂得规矩,反而损了你的名声,这以后难免在背后指指点点。你可以不在意,但我是你丈夫,我不能视而不理。”子容放柔了声音,想着,还是早些把她娶了才对。
“难道就为了这么些虚名,就忍气吞声,让那些畜生胡作非为?这有一次,难保就没第二次。”雪晴来自二十一世纪,所谓的大家闺秀的三从四德,在她眼里,狗屁不是,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雪晴,你还是小看了我,我岂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别说他现在正舒服,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从棺材里扒出来给你磕头。”子容咬紧牙,嘴角露出冷笑,真要和他好好较量较量了。
雪晴听了这话,气才顺了些,“你想怎么做?”
“具体怎么做,我还得好好想想,绝不能便宜了那牲畜。这事你就别管了,光坐着看你相公表演,你觉得我演的不好,你再出声抽我,怎么样?”子容眼里带着狠,哄着她的声音倒是温柔得很。
雪晴知道子容一直点子多,而且说出的事,就没有不做的,透出口气,“真是气死我了。”
子容左右望了望,没有人,将她的小手拽在手心里,柔声道:“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雪晴在二十一世纪时,是所有精力放在了服装创作上的那种人,也没谈过恋爱。到了这儿遇上了他,他平时又极为守礼,从不随便碰她。
这时突然示好,心里就象有一只小鹿一样跳开了。
今天本来也受了惊吓,这时被他粗砺的大手握住,特别的暖心,也不愿缩回手,任他握着,一肚子的火也慢慢小下去了,“今天的事,别跟爹娘说,省得他们生气担心。”
“这个自然。”子容见她平静下来,才松了口气,握着她的小手,心里也踏实了,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在他身边,他就什么也不怕。“今天周大哥说,他认得京里一个做衣衫的大商家,时常到处征些新鲜款式。等咱衣坊开起来,你做出来的东西,可以让周大哥帮着拿去试试,如果人家看上了,以后也就不愁销路。”
“嗯,你觉得我能成吗?”雪晴以前虽然在学样时成绩不错,做出的东西还拿过兄弟杯的大奖,但那些东西偏向舞台。
实际从商,就没有经验了,心里有些没底。
“成不成,不是我说了算,是你自己,你说能成就一定能成。”子容也是脚踏实地一步步走过来的,深知只有死守着信念,不怕艰难的付出,才有希望获得收获。
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雪晴点了点头,抽回手,“回去吧。”
子容手上一空,觉得有点失落,轻声笑了笑,“我那时干嘛非要说过两年才娶你呢,如果说一年多好,现在就能娶上你了。”
雪晴抿着嘴笑了,睨视了他一眼,“你想得到是美,两年都便宜了你,我那服装作坊啥时做起来,我啥时才会考虑婚事。”
“哎呀!”子容转头看着她,“你这话说说笑就算了,可当不得真。”
“谁说不当真了,我是当真的。”雪晴挑起了眉稍,她现在这身体,才十五,身子还没完全发育好。
换到二十一世纪,还是个中学生,结了婚,娘又得逼着她生儿子,儿子一生,拖拖绊绊的,两三年内,哪还能专心做事?
“得,你那作坊别开了,我这就回去跟爹说,明儿把银子收回去。省得你做败了,我得打一辈子光棍。”子容低声嘟啷。
“你敢!”雪晴瞪大了眼,“你敢去说,我就敢剥你的皮,不用等作坊作败,我也再不会嫁你了。”
子容苦了脸,“还是娘说的对,女人无才便是德……”
“你讨打?”雪晴佯装要打他。
他忙缩了缩身子,“不敢了,不敢了。”
二人说笑着回走,路上来往的小媳妇不时的向他们二人张望,眼里流露着羡慕。
第二天,‘福通’比平时早了半个多时辰开门。
门一开,王掌柜就叫了伙计在门口盯着街对面的‘永生’。
按往常,这时候正是‘永生’开铺的时候,子容和雪晴从来不晚过伙计开工,每天这时候必定在铺子里候着。
可是今天只看到伙计下门板,却不见子容和雪晴的影子。
王掌柜又喜又忧,喜的是昨天的事多半成了,否则这会儿不会见不着他们二人的影子。
忧的是怕贾二找的人手脚干不干净,万一留下点什么马脚,难保不惹祸上身。
王夫人从后院进来,用手隆了隆堆得老高的云鬓,走到门口,往对门张了张,面露喜色,回转身,“相公,我看那事多半成了,这太和镇,以后又是我们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