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竹仍旧一动不动,墨终是停下画笔,看向她的双眸波澜不惊。
“没有,竹告退!”敛息,竹闪身出了御书房。自良凤离世后,墨的性情越发让人捉摸不透,有时你看他明明在笑,可是那双眸子却让人看着心口生疼。
微微叹了口气,墨无心再作画,起身径直往凤华宫走去。似乎只有在那,他才能找回罕有的平静。
一夜无梦,天明时分,墨走出凤华宫,竹已经等候多时。
“主子!”竹隐隐有些激动,墨微微抬眸,示意她继续,“冷家堡在找的人好像就是娘娘!”
心跳,慢了一拍。
冷厉看着墨这个不速之客,突然觉得老天太厚爱面前这个男人了,六年的时光非但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多余的痕迹,更是为他增添了几许成熟的味道,显得愈发迷人张扬。同时,他的气场和压迫感也是愈盛,若是寻常人,估计受不住他的一个眼神停留。
“冷家堡不欢迎你!”冷厉直言道,并没有客套。自从六年前冷厉失控对墨动粗,两人再未有交集。虽然,这六年来,墨的行为多少让冷厉动容,但是良凤依旧是两人心中打不开的结。
“我看见她了。”墨突兀的来了一句,冷厉闻言一怔,但是墨下面的一句话让他心一紧,“她就是良凤吧。”
没有任何迟疑和停顿,冷厉狠狠地吐出了两个字,“不是!”
“她不是良凤!她叫安雅。”墨闻言,不置可否地笑笑,但那黑眸中流转的眸光让冷厉有些烦躁,“如你所见,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良凤的替身。”
墨依旧沉默,似笑非笑地等待冷厉的下文,冷厉见此也不多言,用声音掩下自己的心虚,“你对不起良凤,但你不能再对不起安雅!”
闻言,墨的笑终是爬上一丝裂痕,黑眸中也闪过一抹灰暗,但只是一瞬,他起身笑道,“我说她是,她就是!”
看着墨离开的背影,冷厉叹了口气,房内再次归于平静。
不久,一抹身影匆匆赶来。“主子,小姐被人劫走了!”
墨怀抱着一个小人,鼻尖充斥着她的罄香,自如地纵身飞跃在宫墙之上。此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再次抱起这个小女人,他几乎确信无疑,她就是良凤,但是眼前的种种却无不昭示自己,她不是良凤。
她的年纪,她胸前的朱砂痣不见了,她不认得自己,她叫安雅……可是,她明明就是良凤!她身上的气息,六年了,还是一如从前,让他沉醉,让他安心。甚至,她在他怀中跟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兽一般,蹭着他胸膛的动作,都跟六年前是一模一样的!
她如何不是他的良凤?
可是为何,他的凤儿不认得他,只当他是陌路人,又为何她看起来反而愈发小了?这六年,她都经历了什么,而冷厉,又再次隐瞒了什么?
想着,墨的浓眉微微蹙起,看向怀中小人的目光也愈发深沉。
脚下不停,墨没有去承阳殿,而是抱着怀中软玉直接去了凤华宫。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和六年前都是一样的,甚至连良凤也回来了。看着绣榻上的小人,墨满目柔光,大掌不自觉地抚上她的墨发。
凤儿,我真的好想你……
许是熟睡遭人打搅,小人轻轻晃了晃脑袋,愈显娇憨,看得墨心神一荡,薄唇不自觉地勾起。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开了。
心中暗暗发誓,墨在她的额际落下轻轻一吻,很浅……
翌日,艳阳高照。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是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
窗外,是早起的鸟儿轻快的歌声,窗内,恋床的小人懒懒地翻了个身,悠悠转醒,一双水眸透着疑惑和迷蒙,却更添娇憨。
这里是哪里?
美眸四处打量,最后落在床前的女子身上。
“姑娘睡得可香?”
“嗯,”略有些迷糊地应者,伸展修长的四肢伸了个懒腰,这个觉睡得真挺香呢,不过这到底是哪?
“昨夜我家主子外出,看到姑娘晕倒在山上,便将姑娘带回来了。”女子仿若懂得读心术一般说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啊?噢,我叫安雅,你叫我雅儿或者阿雅都行!”说着,安雅掀开被子下床。昨夜的记忆一点点回笼,她貌似是在树林里睡着了,难道她家主子看到熟睡的她当她是昏迷?还真是有趣的主子,想到这,安雅不禁勾起唇角,那样子就如偷了腥的小猫一般。
“原来是安雅姑娘,我叫竹,姑娘有什么吩咐告诉我就行!”
安雅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前的一幕和对话都让她觉得莫名地熟悉。
洗漱之后,竹为安雅准备了早膳,很丰盛,更难得的是,桌上的菜肴都是安雅喜欢的口味。
“对了竹,这里,我是说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是哪?”虽然和竹认识时间不长,但是竹却让她感觉很贴心,很像自己的大姐姐一般,让她信任,也很容易亲近。
“皇宫。”竹一顿,终是如实说出两人所在的地方。
“皇宫?”安雅有些怀疑,但是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却是兴奋和激动。
“是。”竹假装没有看到安雅的异样,笑着答道。
“那你家主子,不会这么巧,是皇上吧?”安雅说着,脸上表情颇丰。其实她的话语是大不敬的,但是却让人无端喜欢,更别提会否有人去计较敬不敬了。
竹闻言,不置可否,而是让安雅稍安勿躁,说是主子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