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点头道:“我也觉得是这样,明天你让天芳去大小姐那侍候,飞绿你好好教教。”
夏妈妈点头。
这般坐了会儿,眼见东际发白,夏妈妈正想起身告退。
萧氏却是突然道:“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睿王爷要这样留着候爷。”
“喊个小厮去打听下?”
萧氏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东宫要选妃了!”
夏妈妈点了头,与此同时,两人脸上都生起一抹晦涩。
“两个贱人。”良久,萧氏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天像是捅了个窟窿似的,次日一早,又飘起了茫茫大雪。
吴海家的一早便使了人来呼,百里念茹方才惊觉竟是初一了!连忙返身避了田氏的耳目取了锭银子在怀里,跟着婆子朝外走,田氏照例殷殷叮咛。
百里茹看着厨房中那些素好说长道短的女人们,今日个个却似锯了嘴的葫芦,咬了牙齿都不肯多说一句是非。便猜测是萧氏用了雷霆手段,压下了昨夜的事。也不多言,只淡淡的笑了笑,上前对吴海家的轻声道。
“吴妈妈,我们这就走吗?”
吴海家的笑了道:“这就走。”
几个人挤在了马车上,虽说气息难闻了点,可这样天塞地冻的却是暖和了许多。赶车的驭夫,鞭子一甩,那马便拉了马车从候府西侧门处走了出去。待走到正大门前时,却见一辆华丽异常的马车停在门口。
忠义候傅良诚披着黑色的狐皮大氅站在马车旁,这时,马车内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手腕之上是一截绯红色素绒绣花袖边。
便在马车驶过时,手的主人,着一袭绯红弹花暗纹锦服,外罩墨色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千娇百媚的自马车中走了出来。光是一个背影便让人转不了目光,正面的长相可想而知!
“她是谁?”
“会不会是候爷新纳的小妾?”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百里念茹一怔,这个女人,在她前世的记忆里是不曾有过的。她是谁?
围绕着这个女人说了一路,冷不丁的便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这候府当真是要乱了!昨天夜里说是捉贼,谁知却从贼身上掉下大小姐的东西。今天候爷又领了个百媚千娇的小娘子回来,夫人怕是要翻天了!”
百里念茹挑目,便见说这话的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婆子,那婆子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看她,见她抬头,凑了过来说道:“六小姐,听说你昨天夜里也在场,你说说吧!”
百里念茹笑笑摇了摇头。
婆子不甘心的道:“你怕什么?难不成我们还能到夫人跟前去说你的不是?”
百里念茹低了声道:“妈妈言重了,只是夫人交待了,这事不得再说。”
婆子冷冷一哼,压了声音道:“要我看,夫人这般捂着,便是那从污水缸跳到粪池里……越捂越臭。”
众人噗嗤一声全笑翻了。吴海家的作势骂道:“要死了,你个嘴巴生疔的婆子,让夫人知道仔细扒了你的皮。”
那婆子嘿嘿憨笑了几声,众人便也不敢再说。
这般一翻话的功夫人,便到了城西。吴海家的带了几个婆子便朝菜市走去。百里念茹斜缭了眼看向百合堂,便见门口一抹身影一闪。稍不多时,华掌柜的走了出来。她不由便想着脱身之计。
“啊呀,不行,你这鱼全都是死的,我们府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百里念茹不由抬头,便看到吴海家的正与一个手上长满冻疮的中年汉子嚷嚷着。
那卖鱼的汉子作揖打拱道:“妈妈实在是天冷,养不了多时。妈妈通融一二。”一边说一边拿了一包碎银子往吴海家的袖子里塞。
吴海家的袖子一收,横眉道:“余老汉,不是妈妈为难你,你供了这么些日子也知道规矩的,我今天通融了你,回去便是我的不是了。”愣是不肯去接那余老汉的银子。
“妈妈,你帮帮忙吧!”
“不成。”
那些跟来采办的婆子,有几个看到这情景,不由纷纷指责起来了卖鱼的汉子。那汉子见实在通融不过,只得赔了笑脸道:“妈妈,要不小的回去再打上一网?直接送府里去?”
吴海家的眉眼一拧,大声道:“余老汉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若是不想做这生意了,直接说,老婆子我找别家去就是。”
余老汉连连作揖道:“妈妈别生气,是小的不会说话,惹着了妈妈。”想了想又道:“那妈妈您合着几位妈妈去那边吃些热酒暖暖身子,小的将鱼捕好了,您再来验?”
那些婆子一听有酒吃,连连笑了来劝吴海家的。
吴海家的也没怎么坚持,接了余老汉递来的银子便朝最近的酒肆走去。
百里念茹趁着这功夫上前道:“妈妈,我想去趟那家医馆。”
吴海家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了眼,低声道:“六小姐身子不好?”
百里念茹早已想好说词,轻声道:“上次听那老医倌说,我这脸上的斑或许有治……”声音越说越低。
吴海家的看着她脸上的为难,一侧心里有些许怜惜,一侧想到往后或可能的事,于是道:“去罢,去罢。只莫耽搁得太久。”
百里念茹道了谢,自袖中取出一块碎银子,递上,“妈妈们买些肉吃。”
吴海家的也不客气,接过往袖笼里一扔,便带着婆子们朝里走。
百里念茹才刚走进百合堂,便有人迎了上来,将她朝后堂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