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病,连那些太医都瞅不出个子丑丁卯来。”
“不过听说,新来的那个太医给开出了个方子,说是要金莲入药。”
“阿弥陀偶,这数九寒冬的,哪来什么莲啊,更别说是金莲了。”
百里念茹听了一会儿,便猫了身子离开。果然一切都照着即定的轨迹发展。
偌大的府邸灯火相映,竟有人间不夜天的感觉。
百里念茹默然无声的回到院子里,田氏远远的看到她,迎了上来。
“小姐这是去哪了?”
百里念茹抬头看了眼田氏,想着前世便是她,合着傅兰言连逼带哄的将她逼入寒潭,那时,她只当她一心为己,却原来她早已是背主求荣。不由得便紧了紧身侧的手。田氏见她不语,以为她是又受了什么人的闲气,上前扶了百里念茹,轻声道:“适才大小姐派人来了,说是小姐绣的荷包,贵人们很是喜欢。”
百里念茹微微的挑了挑眉,很是喜欢是吗?想来没少得赏赐吧!只希望不久后的将来,她还能记得眼下的这番欣喜。
屋内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合着一些女孩儿家的玩意。百里念茹上前,抚了那些精致的玩意蹙眉不语。田氏返身进内屋,取了一匹色泽素雅花式简洁的蜀锦出来,笑盈盈道,“这是大小姐赏的。”
百里念茹返身接过田氏身里的锦缎,心念一动,不由想起那夜看到的傅兰欣,心下已是有了打算。然,在看到田氏时,却犹疑道,她跟的这般急,这东西也是经过她手的,如何才能送出?
转念一想,春光尚早,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淡淡道:“嬷嬷且先收好了吧。”
“哎。”田氏应了一声。
百里念茹指了桌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道:“这些也劳嬷嬷收了吧。”
田氏不由蹙眉,她本以为百里念茹在受了这段时间的苦难后,对那些点心与饰品必然是爱不释手,却不料竟是连多看一眼也没有。这个小姐,似乎越来越怪异了?
百里念茹转身朝房间走去,反身便关上了门。
她静静的立于窗沿,看着清幽幽的寒潭忖道,她即便知晓这寒潭之中有金莲,可又要怎样才能献上呢?
这般站了许久,直至屋外响起田氏喊用膳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而这当会,心下便也有了主意。
两人默然无声的用完晚膳,同往常一样,田氏并未用多少,而百里念茹仍是用完她的那一份。饭后,田氏收拾了一番,照往常一样,走了出去。
百里念茹在她走出不久后,也跟着走了出来。
傅兰欣的出云楼,并不比她的泠雪居好多少。白墙黛瓦的之中,有一架蔓腾植物爬出了墙沿,在粉白的墙上添了一丛绿意。
便在她驻足时,门吱嘎一声响起,一抹瘦小的身影举了灯笼走出来。百里念茹看清那是傅兰欣的亲近丫头曼儿。
“曼儿。”
曼儿回身,举了灯笼,待看清花木之下的百里念茹时,笑了笑上前道:“六小姐可是来找我家小姐的。”
百里念茹点了点头。
“那容奴婢通报一声如何?”
却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一声清脆的问话声,“曼儿,屋外是谁?”
曼儿回头应道:“千儿姐姐,是六小姐来找小姐了。”
屋子里静了一小会儿,续而响起千儿的声音,“请六小姐进来吧。”
曼儿往一侧让了让,恭顺道:“六小姐请。”
百里念茹也不相让,举步便走。
屋子里,傅兰欣起身略迎了迎百里念茹,待坐定后,喊了千儿上茶,又对曼儿道,“将那件褙子取来,还了六小姐。”
曼儿便进屋,取了那夜,百里念茹披在傅兰欣身上的褙子还给了她。
百里念茹接过,放在一边,端了千儿奉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甘涩并不是什么好茶。然较之她屋里却是强了很多。
“四小姐,念茹有几句体己话想与四小姐说,不知方不方便。”
傅兰欣抬眼看了看她,见她一脸端凝,便挥了挥手。千儿和曼儿齐齐退了下去。
百里念茹也不废话,直接道:“我适才听闻府里的人传言,宫里的凝华夫人病了,需要金莲入药,不知四小姐可曾听到。”
傅兰欣扬眉笑了笑,“便是听到又如何?”
百里念茹暗道,到是个痛快人!
“不知道四小姐可曾想过这耀世荣华?”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傅兰欣。
傅兰欣听她这般问,不由狐疑顿起,转而抬眼看着百里念茹,沉吟道:“六小姐是什么意思?”
百里念茹低了头,勾唇一笑,“念茹有心成就四小姐的耀世荣华,却不知四小姐是否敢于一拼。”
傅兰欣一震,双目不由便带了淡淡的锐利。心中却是思绪万千,没有人比她更想改变眼前的处境。一个婢生子,说好听点是半个主子,说难听点与那些下人又有何异!想到若是寻到金莲,不说扬眉吐气,最其码能让母亲,哥哥在父亲眼里有着一个位置也是一件好事。想到这,她眉目一拧,看着百里念茹道,“便是拼了一命又如何!”
“四小姐可想清楚。”百里念茹温婉一笑,细声道:“那金莲生于寒潭,眼下正是三九之天。真要为了这富贵毁了好好的身子吗?”
傅兰欣凄笑道,“六小姐不必多虑,若得六小姐相助,兰欣必不敢忘小姐之恩。”
百里念茹要的便是她句话,两世为人,她知道,傅兰欣虽出身卑微,但为人却甚是豪落,素来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