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穆纯一向了解他那嘴硬的毛病,所以也不跟他计较,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莫俊烈一看,以为她又不高兴了,赶紧紧走两步追上她,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木糖醇,你刚才不应该生我的气的,你难道都没看出我是装的吗,真是笨呀,呵呵……”语毕还得意的笑了两声。
“啊……”蒋穆纯不由一怔,灵动的眸中不由的闪过一抹思索——
的确,他装生病,现在再回想起来,确实是破绽百出,脸色都没变,就是一个劲的虚张声势喊疼,太拙劣了,可是她怎么……怎么竟然没看出来呢?
难道是她的智力和观察力都在瞬间退步了,没这事呀;她太过相信他,好像也不是。她只是真的怕他有事,所以才一个劲的又找药有沏姜糖水,后来还对席氏兄弟下逐客令带他上医院。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句——关心则乱,啊……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猛然想起席维彦临走时,那复杂的一瞥,那眉头轻轻的一蹙,他一定是觉得费解吧……
“木糖醇,你快点啊,要不我背你?”一边说着,莫俊烈还真的俯身作势要背她。
“算了吧,我自己能走!”她赶紧跳开了。
她哪里还敢和他这般暧昧的亲密,抱了她一次就触动了这家伙心里潜伏的情思,给她平静的生活添了这么多的喜怒哀乐的作料。若是再让他背一次,不知还有多少懊恼和困窘等着她呢。
“哼,你……你以为谁想背你,要不是我的肚子饿了,我才不会呢,又重又胖的。”莫俊烈一看她拒绝,顿时一脸不悦的讥讽道,犹如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儿。
“呵呵……”
蒋穆纯看他那副模样却只是一笑,清脆的笑声在清冷的夜空欢快的轻轻回荡……
也许有些人理解不了他与她的这种相处方式,也许有些人会觉得他任性骄纵而她却宽厚谦让,要为她暗暗不平替她不值,觉得她一定忍受得很辛苦,但是只有她明白其实和他在一起,其实她也很快乐。因为和他在一起,她不用伪装,也不用防备,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不会真的算计她。
他虽然总是爱说一些大煞风景的话,但是她知道倔强的有几分傻气的他,不懂得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善意,又怕受伤害,所以呢,总会捡一些出人意表,不忌生冷的脱线话来充当自己的保护伞。其实她明白桀骜狠辣的只是他的外表,他对她的一颗心却是诚挚而柔软的,虽然有时有些小小的不良,但是实际上却是纯真的不惨杂任何芜杂。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和他在一起,她有一种被需要被依赖的幸福感,还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但那应该不是爱情吧,虽然她因为自身成长条件的不够优越和不敢随便游戏人生的生活态度,没有轰轰烈烈的去爱一场的机会,但是也曾在某个成长阶段里暗恋过某些人,所以她觉得爱情应该是带给人某种奇妙和辗转的甜蜜情愫,应该是那种刹那芳华、心动一生的迷恋,应该是那种意乱情迷、朝思暮想的小女儿心态。
而她对他呢,有的只是一种感同身受,时刻牵挂的怜惜,所以她觉得她对他的感觉不可能是爱情。
再说她又怎么能爱上他呢,她只当他是弟弟或学生,是一个需要关怀需要爱的死小孩。她在刚才已经想过了,既然他如此依赖她,而她又放不下他,那么她就陪他走过这一段青涩年华吧。
她会将他当成弟弟般的爱护、教育、引导,帮助,她想只要她能正确掌握好相处的尺度,相伴人生路上这一程,他终有一天会懂会明白会成熟,他们也会在结一段善缘之后各自归属于彼此的人生航道,然后在笑看年华中逐渐远离……
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但阳光却干爽明媚,亮亮的光线从空中倾泻而下。
“少爷,我是将这辆车给你,还是中午来接你!”华盛高中的门口,一个面容平板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辆黑色的军用越野车前正在征询一个少年的意愿。
“志叔,干嘛要留车给我,你不知道学校里严禁学生开车的吗?”莫俊烈很不满的道。
“啊……”他没听错吧?中年男子仿佛听到了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般惊异的怔在了当场。
“还有,志叔,你不仅不用留车给我,中午也不用来接我,我……呵呵,中午有饭谱!”莫俊烈一边向着学校里教学楼的某扇窗子满眸柔情地笑着,一边笃定而得意的道。
“啊……”
何志再一次惊异的瞪大了眼睛,这是那个桀骜不驯、又铁血冷酷的少爷吗?他没有看错吧?
他见过他嗜血森冷的和人火拼,见过他一脸绝情冷漠的和司令吵架,见过他狂傲霸气的和兄弟们酗酒……但是却独独没见过他柔情缱倦的深情凝眸。
这个在血雨腥风的摸爬滚打,在军纪如山的部队里历练已久的硬汉忽然用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想起了不知从哪里听得的一句诗词: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志叔,你们快走吧,我要进去了,不然会晚的!”莫俊烈并不理会何志那一脸如看世外人的表情,看了一眼手臂上那沉甸甸的包,转身进了校门。
他的背包里是他今天早上从厨房里偷来的食材,有鱼有肉,还有一些蔬菜辅料,因为他昨天晚上在那个死女人家里等着吃那个榨菜肉丝面时,翻了翻那个本来就不大的冰箱,却发现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