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啊……”顿时一片失望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同学们,耐心点!”蒋穆纯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指着鱼缸里面游动的鱼道,“你们看,里面的大鱼为什么不吃小鱼?”
“啊……”
众位学生一怔,他们的注意力再次成功的被他们那个心思机巧、精明善变的老师转移了,纷纷看向那实验台上的鱼缸——
那个鱼缸很大,是长方形的,浴缸底部铺着细砂碎石,还有水草袅袅。
清凌凌的水里游动着两种鱼,一种是大鱼,目突牙利,皮色黝黑,看起来颇为凶狠;一种是小鱼,白色的,还不足手指头大小。
初看时你会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些大鱼和小鱼各据鱼缸的一方,自动将浴缸分成了两部分,各自在自己的一方活动,互不干扰。
但是细看后,你就会发现,原来在浴缸的中间部分用一块玻璃将鱼缸隔开了,那玻璃也就成了这大小鱼活动的分界线。
“哈哈……老师,这个问题不太小儿科点了吗?那大雨不吃小鱼的原因是——它吃不到!”
那话多嘴快的康志海一边颇为笃定和自信的夸着海口,还一边顺手将身侧的一个女生推开,然后将那缩在后面低垂着头做小媳妇状的席维语拉到前面来。
蒋穆纯看了他的这个动作不由会心的一笑,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还蛮照顾斑比的吗,看来她这个将这两位凑成一桌的决策还是十分英明正确的。
“是!”
其他学生听了康志海的话也纷纷点头……
“是吗?”
蒋穆纯微微一笑,然后将手探入水中,顺手将那块玻璃取出。
但是令众人感到惊异的是——那大鱼却依然在它们的那个活动范围区,并没有游过来,即使有几只游到那边界了,却仍然像那玻璃还存在一样,转身又回去,再也不向前一步。
“啊……”
众位学生惊讶了,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鱼缸里的大鱼小鱼,连席维语那戒备而怀疑的眸光也由蒋穆纯身上,而该投向鱼缸。
“同学们,”蒋穆纯那温和而平静的眸子缓缓的扫过那一张张带满疑惑的稚气的脸庞,在席维彦那微垂着的清俊苍白的脸上稍作停留后,缓缓的开口道,“其实志海答得很正确,大鱼不吃小鱼的原因的确是吃不到,开始是因为那实质性的玻璃,后来是因为它们在撞了n次壁之后在心中人为的竖起的那块心灵上的玻璃,所以它们永远也吃不到小鱼,直至最后饿死。”
“啊……”
学生们再次惊讶了,然后看着那鱼缸纷纷的唏嘘感叹。
“这些大鱼好傻呀!”有人小声的道。
“各位,你们再想想,只有这些鱼傻吗?我们现实生活中不是有很多人也是如此吗,很多人心灵中不都存在这无形的玻璃吗?因为这些玻璃——我们不敢尝试,我们畏手畏脚,我们噤若寒蝉,我们十年怕井绳,导致我们错过了成功的机会,导致我们不敢勇敢的直面生活,导致我们永远也走不出心灵黑暗的牢笼。”
“……”
“我们被某些伤害吓住了,我们被某些固定的思维模式束缚住了,我们被某些曾经的挫折打击得毫无信心,其实我们败给的不是某些人某些事某些过往,而是我们自己!”
蒋穆纯脸色郑重,声音朗朗的说着,眸光在那一张张的脸上徘徊着,她明显地感觉到那习惯上总是半垂着的黑色头颅一震。
在人群中是很难看到那双如琉璃般的褐色眸子扬起来的,但是凭感觉她知道她的这席话应该是撼动了他,撼动了那颗少年心。
但是这还不够——
“其实——”她将眸光又放回到鱼缸上,继续开口道,“一个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我们要想成功,要想扬眉吐气、堂堂正正的活着,必须先打破自己心头的那块‘玻璃’,清除自己心灵的枷锁,超越这无形的障碍,重新审视自己,不要让那些曾经的阴霾牵绊我们的脚步,用自己最真实的努力,去实现成功,去提升生命的质量。”
微微润了润唇后,她又再次提高声音开口道:“同学们,请你们切记——阳光对每个人都慷慨,让我们站在光明中去吧,如果你是一个聪明的人,那么就请你——别把废墟当做墓地!”
放学的钟声已经敲响,华盛高中的楼道里、楼梯上、甬路上三三两两活跃着的满是那正准备回家的莘莘学子。
但是五楼高二三班的教室却依然是门扉紧闭,里面的师生还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同学们,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一看那只野山羊和农夫的问题,你们说一下,那只山羊到底会不会跑呢?”
“不跑!”学生们异口同声的道。
“是吗?”蒋穆纯一脸浅笑的问道,“你们确定,你们当中谁的脑袋也没有被羊踢到吧?”
“呃……”众位学生一怔,随即会意,然后都看向南面靠窗的位置。
“当然,”李勤更是戏谑的开口道,一边说着,一边斜睨着那满脸通红的康志海,“再说我们都见识浅薄,被羊踢脑袋……呵呵,大概只有那被羊踢过的人才见过吧!”
“哈哈……”
学生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那笑声如起伏的波涛一样,一浪盖过一浪,远远传去……
蒋穆纯满意地看着那靠窗的位置,满意地看着康志海那张粗粗大大的脸孔低了下去,满意地看着席维语那张带着一抹羞怯笑意的细白脸孔微微的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