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雪性情直爽,而且冷酷。
第一她没准备在这里混一辈子。
第二。她是吃亏方,还要陪这些人虚情假意母慈子孝贤良淑德仁义道德,她怕会憋死自己!
当然,第三是她本来就要走出来的,这确实是个最好的时机。
所以夏雪平和淡然的走上前,扶住太夫人的胳膊,淡然说道。“昨儿在屋里走着感觉还行,谁知这才多走了几步路,就有些累了,倒让太夫人等我。我这就给太夫人赔罪。”
将太夫人扶到正位,夏雪作势要拜下去。
太夫人这会儿脸都白了。木然拉住夏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雪淡然一笑,大大方方的说道。“娘这是疼媳妇儿,还是为了省个红包?我还未及笄,娘可不能这么小气、少我这个红包。”
这话,就是将刺儿扎进申皓云心头,还盖上一层土,让它慢慢的生更发芽,还叫不出来痛。
尤其这声“娘”,简直就是大巴掌扇在申皓云脸上,热辣辣的疼!
夏雪却借此硬生生的退了一步,摆出很豁达的态度,赢得一个对她很有利的形势。
这话漂亮啊!
有些事儿适可而止,因为争是争不出什么来的。夏雪把好处占全了,还生生将申皓云堵死!
想当日裴家荣打夏雪,就是抓了她一个莫须有的把柄,那证据不过两句话,话又是由人说的。
只要现在太夫人不是真心对夏雪,夏雪就翻不了案。
既然翻不了,干脆将这事儿坐实,一事儿是一事儿,这才是聪明之举。
吃了亏哭的人或许能得到人可怜,吃了亏笑的人可能得到人敬畏,这是区别。
太夫人年纪大脸皮果然也够厚的,很快回过神来,拉着夏雪在身旁坐下,一边慈祥的道。“不过一个红包,值得你累一回?好容易好些了,就给我好好养着吧。青梨,将我那套天晴绿的头面拿来。那颜色鲜嫩,给你这孩子戴正好。明儿戴了给我瞧瞧。”
夏雪一笑,清秀的小脸有了几分美人胚子的亮丽,让人挪不开眼。
注意到两道异样的视线,夏雪脸红了一下——她真的脸红,没办法,今儿还得在这里演戏装小姑娘、人家小媳妇儿——忙站起来,给裴家荣行礼。
裴家荣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若是抛却夏雪的背景,这样一个女孩子,还真是世间少有……
程秀娇给看见了,挺着大肚子走到裴家荣身边,装模作样要给夏雪行礼……
这下好,太夫人只好拉住夏雪,裴家荣则扶住程秀娇,教训道。“肚子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多加注意,以后不用……给她行礼!”
只要程秀娇出现,裴家荣眼里就没有夏雪的位置了。不对,还有,但很快从佳人变成仇人。
这个态度让太夫人很不喜,老人家都喜欢家庭和乐。刚才夏雪已经让了一步、啥也没说,程秀娇还恃宠而骄、就不是个兴家之人!她如今对程秀娇可谓烦透了!
申皓云不悦的看了裴家荣一眼,冷冷的道。“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不能行大礼,起码也要有个样子。不过程家小门小户,自以为是惯了……青花,你安排个人给她教教规矩,免得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没规矩。”
“娘!”
裴家荣立刻翻脸,尤其程秀娇缩在他怀里颤抖,他更是大男子主义爆炸,有了宠姬不要娘。
太夫人也毛了脸,儿子到底怎么了、被一个贱女人摆布的这么……!恨!
“娘……”
夏雪淡淡的开口,也不看裴家荣要吃人的样子,自顾与太夫人说道,“公爷那是顾着孩子,您别跟自己儿子置气,做给谁看、让谁得益呢?公爷是您一手带大的,他是怎样的人您心里清楚,有什么不放心的。年轻人火气旺,孕妇情绪容易激动,子嗣重要……这些您比我们清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才能做好家翁,啊……别生气,动气伤肝,孙子还指望着您呢……”
一番话不软不硬,看似自言自语,却说得程秀娇不敢吭声、裴家荣想反驳插不上嘴。
太夫人还真舒服多了,再一次发现,还是这孩子好,懂事,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一旁付青花给太夫人倒上茶,笑道。“郡夫人读书多、明理,太夫人好好调教两年,管保是京城最贤惠出色的儿媳妇儿。”
太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儿媳妇儿再好有什么用,还得儿子好啊!不过这话不能说,她只能拍着夏雪的手笑道。“那叫‘不痴不聋难做家翁’,你的稀里糊涂倒也不错。什么时候你能掌这个家了,我就可以稀里糊涂混日子了,免得天天受这个气……”
又提管家的事儿,不过这次谁都没敢闹,否则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裴家荣对程秀娇和夏雪的态度多半是因为两个人的问题,他对亲妈还是不错的。
于是,新年在大家有意的粉饰太平下,稀里糊涂的过起来。
席间夏雪多次给太夫人布菜,更得太夫人心意,程秀娇也就成功的更生气了,夏雪很满意……她又在养“机”……
俗语云。过年容易过日难。
宣恩公府的新年总算四平八稳的过去了,可大年初一,太夫人想想,还是让人来找夏雪。
夏雪早就准备好了,上面穿着梅花纹散花绫袄,透着一股子清新冷傲的气质。
下面穿着丹霞云锦裙,华贵之中犹流露出几分小姑娘的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