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过年前找个机会!”秀儿对着三个主力丫头吩咐道,“把这几年进宫的待应、容悦们全叫到一起,让我瞧瞧。把莲贵妃和三位夫人们家里的小姐们安排到前座,可得让我好好长长眼。”
“是。”三个丫头听后应道。
入夜,林尚香夫人的侍寝夜。
瑞华吩咐着下面的小丫头给主子们布了膳后,便支退着出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下人站在旁边,服侍着主子们用膳。
林尚香低头用筷子搅着碗中的米粒,觉得这件事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皇上也是淡淡的吃着菜,没有对林尚香的行为动作表示关注。似乎在他的眼中,光盯碗不看菜是正常反应。
林尚香抿抿嘴唇,实在是对眼前的饭菜没有什么兴趣。
瑞华看主子难为情,知趣的上前搭话:“小姐身子不舒服吗?”
林尚香立刻明白话茬的接过,轻轻点点头,应了声:“恩。”
皇上再怎么冷淡,这会儿也是该注意到的。
停下用食,问道:“叫太医?”
林尚香赶忙摇着头:“不,不用……是……”
话音留半截,却不再往下说了。
瑞华聪明的跟着:“皇上,我家小姐是有喜了呢!”
林尚香瞬间脸面通红,头垂得更低了。想着,皇上该是什么样的吃惊模样。唔……或许,是惊喜的!
一时间,搅弄着衣角,似乎又是回到一副小女孩家家的姿态了。
瑞华也是轻轻拍了拍自家小姐的背,想着这下子皇上,总该是变一变面上的神情了吧?
两个人都没有看着对面的男人,压根不知道那男人面上还是无变化,只不过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明了的意思。
无声调变化的声音响起:“皇后知道吗?”
林尚香愣了愣,不敢抬头。
这个时候……第一句话应该是这个?但是依旧不敢怠慢:“晌午时就去报过了。”
“恩。”那丫头竟是都没给他说。
等了一会。
瑞华拍着自家小姐的手,不自知的僵在了半空,林尚香依旧低着的头,渐渐的脖子发酸。然……然后呢?
扯弄着衣角的手指停下了动作。林尚香张张嘴,神情不自然的缓缓抬起头。
皇上保持着之前吃饭的速度,似乎刚才她……什么事情也没说。
她……
林尚香轻轻的“呃”了一声,但是声音却太淡太轻,飘散在静谧的空气中了。也不知道,对面的那个男人有没有听见过。
之后的撤膳、洗漱、晚读、夜宿,林尚香和皇上之间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看着乌黑的四周,林尚香突然间的仿佛就喘不上了气一般,胸口处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般,难受,憋屈,痛苦至极。
眼角无声的划过晶莹的泪珠,一滴、两滴……三……林尚香急忙偷偷地用手抹掉。
不能惊着他。
这是她心中唯一的想法。
五年,她来到他的身边已有五年,而之前生活在有他的氛围中,又是两个五年。可是……有什么用?
她温柔,她和婉,她恭顺,她瑾敏,可是他却不在意。她又试着去嬉笑,去玩闹,去大胆,去撒娇,他……依然的不在意。
她是她,那她便和所有的女人比没什么两样;她不是她,那么她又便是刻意的去模仿了什么人,只是一个赝品。
双手情不自禁的抚上肚子,温柔地抚摸。那么,她到底是谁?
说怨他,是她没本事;说恼他,她又没资格。记得刚进康王府时,她的摩拳擦掌,她的雄心大志,她的一切想象,怎么就是在这些无聊的时光中磨灭了呢?
转头看向那个,似乎再多几个五年也改变不了他分毫的男人,林尚香不禁迷惘。
该拼?该守?该知足?该追求?
当年她说过的要当她心中唯一的话,成了一纸空文,成了吃进去肚子了的话,不知道消失在哪里了。
眼中万千深意的看着黑暗中躺在身边的身影。林尚香想要请求。
可不可以理理她,施予一丝的暖慰。
当追求一个人时,疯狂热血,情绪难以自己;当被时间虐待了一顿以后,就会陷入迷雾之中,徘徊不前,惶恐不解。
你为什么不当着他的面哭泣,或许得到的不仅仅是冷漠,还有一丝难以发现的关注。
自我与模仿之间,从来没有个性,从来不会再有,吸引他人的资本。
时年二十一的清心皇子,是整个皇城中最让人着迷的人物。
清心皇子五年前,在当今皇上还没继位的时候,突然间的大放异彩,帮助成就父亲的宏图伟业。
大家很奇怪,清心皇子原来之前的十六年都在做什么?大皇子宁清峰身任工部侍郎听说过,三皇子宁清安与凉将军驻扎荒城听说过,五皇子宁清光因为在年宴上表现的不凡也被听说过,至于九皇子宁清冽,那声明就更是如雷贯耳了。可是……
十一皇子?
大家挠挠头。只得依稀记得,好像跟前些年,那个战死沙场的十皇子是一个生母。唔……管他的呢。
是啊,管他的呢,只要一个人现在有本事,又有谁会注意到他尘土般的过去。
大理寺的寺长,牢头。如果让清心皇子逮到你,不管小罪大罪,那是一并会被关进去的。当然,坐牢时长还是很人性化,依照凤霞法律法规的。
清心皇子相貌秀媚,声量苗条,体格风骚,喜穿红衣。每当清心皇子的红车在街上驶过时,那车上被扔掷的头饰手绢的,就够小老百姓重开一间铺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