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哥哥,老婆,宸哥哥,老婆。”坐在水盆里的娃娃又高兴的喊了起来,逗得惜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娃娃的人生第一步是由伟宸看见的,那天早上,伟宸起来直奔娃娃的床边,小娃娃翘着小屁股站了起来,突然向伟宸迈了一步,嘴里喊着“宸哥哥,抱抱。”伟宸高兴的大叫起来,“婶,娃娃会走了,婶,你快来看,娃娃会走了。”
惜然急忙跑进屋,高兴的站在娃娃床边:“娃娃,到妈妈这来,来,到妈妈这来。”
娃娃摇摇晃晃的站在那,嘴里喊着:“妈妈,宸哥哥,抱抱。”却不肯再抬脚了。
伟宸对着娃娃拍拍手,走到床的另一侧:“娃娃,到宸哥哥这来,娃娃,咱们走一步给妈妈看看。”
娃娃张开两只小胖手,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向伟宸走过去,“抱抱,宸哥哥。”伟宸一把抱住娃娃,高兴的喊:“婶,看见了吗,娃娃会走啦。”
惜然兴奋的搂住两个孩子,一人亲了一下,高兴的说:“是呀,娃娃终于会走了,都是咱伟宸的功劳呢。”
从此以后,军属大院的院子里,附近的草地上,麦田里,小河塘,还有附近的树林里,经常看见小伟宸拉着蹒跚的小娃娃,他们的笑声就响林子里的百灵,清脆悦耳,他们的身影就象是池塘里的水鸟形影不离。
娃娃的可爱,让全家属大院的人都忍不住想上去捏上一把。
“哎哟,看娃娃这小脸,水嫩得都要捏出水来了。”一个家属忍不住在娃娃脸上掐了一把。
“看娃娃的小皮肤,真是滑呀。”一个家属忍不住在娃娃的小屁股上捏了一下。
伟宸阴着小脸,大声叫着:“不许你们再掐娃娃,她会疼的!”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伟宸,跟你妈妈说,把娃娃娶回家当媳妇吧。”
“是呀,伟宸,你要是不要,我家宝儿可要啦。”
“谁说不要啦,娃娃是伟宸的老婆,谁也抢不去。”小伟宸脸红脖子粗的喊着,并把娃娃紧紧的抱在怀里。
就在部队边缘有一个废弃的雷区,部队为了扩建营区,决定把那块地翻建。部队派出工兵连续作业,以排除那些遗留的隐患。那次行动,由杜雨声和刘威亲自带队,大家一连工作数日,非常仔细排查,终于将大部分遗留的余雷排查出来,并都插上了小红旗,那些小旗在微风下随风招展,倒也非常养眼。
伟宸妈妈这几天就要生孩子了,她很少在屋子里静养,总是东走西走的,她说多运动生孩子也容易,而且农村人也不比城里人那么娇贵,劳碌惯了,所以她很是勤快,一点不象要生孩子的人。
那天,天气很好,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微风轻轻的拂着,象是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人的脸。小伟宸领着娃娃正在院子里玩皮球,惜然坐在旁边织着一件小孩毛衣,嘉雪妈妈正在给嘉雪讲故事。伟宸妈妈又坐不住了,她煮了一锅绿豆水,提议给男人们送去降降暑。
“好呀。”院子里的几个女人高兴的应着。谁家男人谁不疼呀,男人们都在外面累得直不起腰,女人们自然是心疼的。
于是几个女人挑桶的挑桶,拿碗的拿碗,悠闲的向男人们工作的地方走去。伟宸也背着娃娃跟在后面,娃娃手里捧着皮球,安静的趴在伟宸的背上。
到了那边圈起来雷区,女人们站在山坡上,向男人们招着手,喊他们来喝绿豆水。男人们直起腰,笑着放下手里的工具,向这边走来。大家围成一圈,有说有笑,谁也没有注意到,14个月的小娃娃,站在宸哥哥的身后,小皮球突然掉到地上,骨碌碌的向下滚去。娃娃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追。那围起来的栅栏根本就挡不住娃娃那柔软的小身子,娃娃顺着栅栏的空隙跟着小皮球顺利的进入当时没有人在的雷区。最先发现的是刘威,他一把扔掉手里的碗,大叫道:“娃娃!”然后他将身子缩成一团,以闪电般的速度滚下山坡,飞身跃进雷区,接着是杜雨声,他也飞快的向山下跑去。大家在山坡上使劲喊着:“娃娃,别动,站那别动!”
只有14个月的娃娃,根本意识不到已经面临的危险,她看到那迎风飘扬的小红旗,小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将肉乎乎的小手伸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威一把捞起那小小的身体,可是,刘威看见,那小小的皮球已经撞倒了一连串的小旗……
“雨声,接着!”刘威知道,跑已经来不及了,他看见栅栏外飞跑过来的杜雨声,便大喊一声,猛的将小小的娃娃甩了出去,杜雨声一个鱼跃,飞身接住娃娃的小身体,就地一滚,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刺眼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杜雨声伏在地上,将娃娃护在身下。当他抬起头时,天空灰蒙蒙的,竟然下起了雨,那雨水竟然是红的,夹杂着一些肉沫、衣服沫……
男人们都急急向下冲来,扑向爬在地上的杜雨声,女人们则都傻傻的站着在山坡上,不会喊,也不会叫,蓦地,一声凄惨的、稚嫩呼喊响彻云宵:“爸爸!爸爸……”
缓过神来的女人们顿时哭成一团,男人们则默默的站在那垂首落泪。小娃娃不清楚出了什么时,但也被那惊人的爆炸声响得哇哇大哭。杜雨声无声的走到惜然身边,将娃娃递给她,娃娃却向伟宸伸出小手:“宸哥哥,抱抱,娃娃怕。”
“都是你,都是你,滚开!呜呜……”伟宸哭着扑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