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上还说,如心既然被凤王辜负,如今自然要好好补偿。倒不如他下旨在京城修一座豪华的府邸,供谦王夫妻居住。意思就是如心根本不必随谦王一道前去。皇上他素来宠丽妃,如今这样让丽妃不悦,若不知皇上为人,我还只道他有意补偿,实则他也对谦王不甚放心吧。”
柳云言心中苦笑,这些年云帝也几次暗示,因他军功,故此皇室对柳家诸多开恩,让柳家富贵不衰。这是他得到的奖励,又何尝不是云帝要挟他的筹码?只是这些也不必向柳云水提及。他本来就对云帝忠心耿耿,并无二心,可是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柳云水念着如心若嫁给谦王,便成为人质,不免极心痛。
再聪明,他不过是商人,也对朝廷政局并不是那么了解,柳云言平时也很少与他说这些。
柳云水看着柳如心盈盈美颜,极不忍她沦为人质,宛如金丝雀锁入笼中。
柳如心手指却紧紧收入掌心,池歌城是刻意为之吗?利用自己让云帝安心,她不会顺了他的心意。
“此事我自然会斡旋,只是要提醒如心,莫要和池歌城太亲近了。”柳云言不觉多看了柳如心一眼,眸中不免有些担切。
只恐怕侄女不明所以,情丝暗牵,反而受伤。
“叔叔请放心,如心对谦王并无特别感觉,只是太后一力促成,皇上金口一开,要推拒总是需要花心思的。”
柳云言不觉一怔,柳如心说话也未免太镇定了些。听她淡淡的口气,似乎也并不觉得违反圣意,是一件极大逆不道的事情。
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愿意云帝如此利用自己的宝贝侄女?
柳云言突然又感慨:“若是凤王不那么骄纵,倒也好了。”
听起来,柳云言居然很盼望当初柳如心随了凤王,也是,这门亲事本来就是柳云言一力促成。
如今的柳如心远比之前那个通透,心中自然升起了疑惑,不觉询问:“那凤王也是皇室中人,自然也是免不得有若干牵扯。”
柳云言感慨:“凤王只是受宠罢了,却不见他有什么实权,丽妃虽然美貌,出身却不怎么样。云帝再怎么宠她,也不过让丽妃在后宫横行。况且丽妃也谈不上很聪明,只见她在后宫用心,却不见她在宫外经营什么。”
柳如心如醍醐灌顶,从另外角度看待这骄纵蛮横妃子。
柳云言虽然是武将,心思却也深邃,能得云帝重用的人,自然并不是那么简单。
“皇上是真心宠爱凤王,虽然无意立他为储,却也是免得凤王立足风口浪尖,犹自狂傲自在。便是他一朝退位,也必定会给凤王安排一个好去处。”
柳如心心中一动,却渐渐明白柳云言的苦心了。
柳云言虽然是云帝身边红人,亦是手握兵权,只是却犹自担心自己处境。毕竟帝心难测,若是他日柳云言遭祸,柳如心是风王妃,也许还能幸免。
“叔叔也何必这样悲观,你也要好好保重才是。”柳如心劝慰。
柳云言却惊讶起来,这小妮子,她显然全明白的。只是想不到何时那怯生生的侄女,渐渐却变成如此聪明通透的人。
也许,如心能好好的保护自己吧。
送走了柳云言,柳云水心事重重。
“爹,你还是早些睡,莫要为女儿的事情操心了。”柳如心如此劝慰。
父亲这样为她操心,柳如心心中难安。
“原本以为谦王会是如心良配,早知道就不要这样积极了。”柳云水苦笑。
就算有万贯家产又如何,如果不能保护女儿平安,他也觉得毫无作用。
“这岂是爹的错,只是这便是所谓的天威难测了,皇家的事情,我们本来就不好左右。”
柳如心微微迟疑:“倘若女儿不在爹身边服侍,也希望爹您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放心,以后就算你留在京城,莫非云帝还能将你软禁不成,面子上总要对我们柳家过得去的。到时候,你仍如在家里一样。”柳云水只恐怕女儿心中惊惧,反而如此安慰。
柳如心的嘴角挑起了一丝弧度,却十分乖巧应了一声。
她的打算,还是不要跟爹说了,只是柳如心还是极担心柳云水的。虽然知晓柳云水并非那软弱可欺的人,且有义兄襄助,只是爹年纪渐渐大了,身子骨也不是很好,柳家那些亲戚却也是无礼难缠,柳家也别有隐忧。
这也叫柳如心如何放心得下?
只是在柳云水眼中,自己不过是个乖乖女,须得小心呵护,谈不上能为他分忧解劳。
“夜了,还是早些去睡吧。”柳云水柔声说道。
他亦还有些账本要看,故此还得继续工作,柳如心应声下去。
看了一会儿账本,柳云水也有些疲倦,这时候却似有一道倩影踏入书房,宁绯玉眸光流转,看着柳云水鬓间几许白发,自然有些嫌弃,但是想起柳家的万贯家产,宁绯玉心中又是一热。
“如心,不是让你早些去睡吗?”柳云水头也不抬。
“爹,是我。”宁绯玉心情紧张,却也让自己声音越发的柔媚。
眼见柳云水微带疑惑看着自己,宁绯玉似有些害羞,却娇滴滴的说道:“绯玉怕爹又喝凉掉的冷茶,故此前来为爹换一壶热茶。”
她模样十分恭顺温柔,走前去为柳云水换茶。
柳云水自从夫人死了,对其他的女人也不放在眼里,宁绯玉在他眼中不过和柳如心一般,也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