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淋漓懂了,难怪她会将自己当成她的敌人,原来是有人在她面前嚼舌根,说自己怀有龙种,这个消息,的确会让她失去判断力,把自己当成她最大的对手,影响她争夺帝后的位置,只是这个笨蛋,这摆明了是借刀杀人的事,她居然都分析不出来。无论是她,还是自己,一方有事,暗中挑唆的人都躲在一处偷着乐,若是两败俱伤,那就更称心如意。
“娘娘。”想到爹娘,弟弟妹妹,宫女一咬牙,捡起地上的匕首,站起身,将手高高举起,从她颤抖的手可以看出内心的恐惧。她后悔了,后悔将听到的告诉娘娘,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从未做过杀人放火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对不起,你别怪奴婢。”
“手颤抖成这样还想杀人。”寒淋漓抬眸,扫一眼闪着银光的匕首,目光又移向宫女,清冷的眼眸里不见一丝畏惧之意。
宫女狠狠的闭上眼,双手握住匕首落下,一缕发丝飘落地,锵,匕首也落地。宫女趴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对不起,对不起,娘娘,奴婢下不了手。”
寒淋漓摇了摇头,这个宫女本性不坏,只是倒霉的跟了个坏的主子,还被主子威胁。
“废物,白养你这么多年了,滚。”兰妃站起身,抬起脚重重的踢向宫女,捡起匕首,“她不敢下手,不代表本宫也下不了手,寒淋漓,受死吧,带着你的孩子下地狱。”
“做事不顾虑后果,注定死路一条。”兰妃快,寒淋漓出手更快,连身子都未起一下,就取走兰妃的小命。她现在做人的宗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死无疑。
匕首跌落在地,兰妃瞪大双眸趴在地上,估计自己是怎么死的她都不知道。
“啊。”宫女捂住嘴尖叫,眼前一黑,晕厥了。
寒淋漓撇一眼兰妃,嘴角噙着的浅淡笑意,替身找到了,欲起身倏地被站在门外的几抹身影吓到了,笑意凝结在嘴角,整个人僵硬在轮椅上。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该死的她居然失去了做为一个杀手的敏锐。
啪啪啪,一声掌声响起,寒渡身影一闪,展开双臂,一把将呆滞的寒淋漓抱住,“小妹,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太漂亮了,有时间也教教小哥。”
寒渡的话提醒着她,他们看到她杀人的一幕,只是他们究竟看到了多少?寒淋漓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濮阳寒身上,濮阳寒的表情淡定,目光却锋利的恨不得割破空气,而他看着自己的眸子带着尖锐,她看不透他,人是她杀的,他会怎么处置自己?
她只想离开,却不料在离前一刻会演绎一场风波。
“皇儿,打算如何处置?”皇太后沉重的目光从兰妃肚子上移开,毕竟那里孕育着的可是她的第一个皇孙,她想过兰妃最终的命运,唯独没想过她会死在晴朗宫。不等濮阳寒答话,皇太后接着道:“她肚子里的可是濮氏皇族第一个子嗣,皇儿,希望你别徇私舞弊,过分的护短会引来非议,难以服众。”
“拟旨,漓妃觊觎帝后位,嫉妒兰妃喜得龙子,怕其母凭子贵,因嫉生恨,设计将兰妃骗到晴朗宫,狠下毒手,谋杀濮氏皇族血脉,其罪当诛,寒将军教女无方,本因诛灭九族,念寒将军为北国鞠躬尽瘁,一片忠心,取出兵权,灭其满门,明日执行。”冷冽的嗓音,字字清晰,濮阳寒长袖一挥,转身离去,银面紧跟其后。
皇太后脚下一软,身旁的宫女赶紧将她扶住,惊愕的望着濮阳寒绝然离去的背影,她只是提醒他,这件事必须小惩大戒,却不料濮阳寒来了个小题大做,谋杀濮氏皇族血脉,是罪不可赦,可祸极满门,这牵连也太广泛了。
寒淋漓也被这突变,惊愕的失去了反应,一箭双雕,在北国第一次出手杀人,就被逮了个正着,还祸殃到这具身体的全家。她却不后悔,毕竟当时生死一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条命她要留着回南国找离落报仇雪恨。只是因此连累了寒家,有些过意不去。
“别伤心,这都是报应。”寒渡拍了拍寒淋漓的肩,放开她站起身,朝外走去,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他要去验收成果,他要亲自去看他们人头落地。
寒淋漓呆滞的望着寒渡的背影,隐隐约约知道这发生的一切跟他脱不了关系,也庆幸自己对他有防备心。这场风波中,她究竟跳进了谁挖下的陷阱里。
当日,圣旨迅速传到将军府,银面亲自宣读,亲手从寒龙天手中接过虎符,手一挥,身后的一万将领把将府团团围住,上百人被压到天牢里。
第二天,午时三刻,烈阳高照,马蹄声声震,数万军队将断头台围住,士气高涨,任谁来劫囚,都让你有去无回。
将军府被灭,有人愁,有人喜,愁的是担心下个就是自己,喜的是终于除去了眼中钉。
晴朗宫,寒淋漓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这一切谁主浮沉,谁才是赢家,有人想让她跟兰妃两败俱伤,濮阳寒又借她之手灭了将军府。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赢了,她跟兰妃都得下黄泉,将军府也灭了,她也赢得自由,这就是东风,只是这道东风刮过染上了血腥。
“小姐。”春琴清秀的面容上神色悲怆。
“春琴,时辰到了吗?”寒淋漓转头,看着桌面摆放着,一杯鸩酒,一段白绫,一把匕首。在北国三年多,她最终的命运是要在这三样东西里选其一,这也好,省了不少心。
春琴垂了眉睫,眼眶一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