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寒淋漓送回冷宫,濮阳寒没多留,暗中将火留下。寒淋漓站在桌前,手指划过桌上的棋子,发现了一个问题,水不见了。
御书房,濮阳寒坐在龙椅上,银面依旧站在他旁边,水跪在地上,死寂在空气中漫延。
“汝阳,你回王府吧!”濮阳寒打破寂静,他叫水,汝阳,就表明了他的态度。
“不。”水想也未想,直接拒绝,垂着头,表情依然冷若冰霜,冰冷的眸底是伤悲。从她断然决定做死士起,她就放弃了汝阳郡主的身份。
“朕将你留在她身边,是让你护她周全,可你让她受伤了,朕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从你冷眼旁观,就知道后果。”濮阳寒杀死士从不解释,可水不一样,她是皇叔的女儿,如果不是父皇带他去南国,遇到了晴儿,失了心,北国的帝后可能就是水。
“就因为她的手,受了点伤,你就要惩治我。”水抬起头望着濮阳寒,眸底凝聚起冰霜。
“是。”濮阳寒狭长的眼眸中愈加冷漠,冷如寒冰,“今天是你,如果换成其他死士,朕定要让他当场血溅三尺。”
“因为我父王,因为我是汝阳王唯一的女儿,汝阳郡主。”水冰冷的目光黯淡下去,一种意蕴流淌着,竟似伤楚,“我懂了,感谢上苍给了我一个有威望的父亲,才让你对我手下留情。”
濮阳寒沉默,他没置水于死地,除了看在皇叔的面子上,更多的是,他从小就将她当成妹妹般看待。
银面侧目看着濮阳寒,面具下的黑眸有些无奈,这个对男女之情迟钝的家伙,全天下的人都知晓,汝阳郡主钟情于濮阳寒,大概就他自己不知道。说他对男女感情迟钝,那家伙八岁就对个三岁的娃儿动情,始终不渝,至死方休。
“你爱上了她?”眼眸骤然凝聚了,沉浸了许久的嫉恨,一瞬间被点燃。她争不过死人,活人她也争不过,她可以坦然的接受他心里有洛晴,却不能坦然接受他心里有寒淋漓,他说过除了洛晴,再也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所以她才决然的选择放弃,成了死士,暗中留在他身边,只要能暗中守着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今天,他却对另一个女人动情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爱上了她,不,不可能,他只爱晴儿,寒淋漓只是晴儿的替身,他宠她,却不爱她。眼眸骤冷,濮阳寒瞪视着水,想否认,可话到嘴边硬是咽回了腹中,“爱没爱上她,是朕的事,岂是你能过问。”
她好像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碎裂的声音,仿佛被抽走了骨头,失去了所有支撑力,瘫倒在地。水的眼中已经褪尽了颜色,悲痛的闭上双眸,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汝阳郡主早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死士水,因为我的疏忽,她伤了手,我还她一条手臂。”说完,衣袖里滑出一柄袖剑,握住袖剑的手一紧,银光一闪,挥向自己的左臂。
“汝阳。”濮阳寒眸中寒光一闪,从龙椅上站起身,却没移动身影。
银面身影掠过,抱住水欲倒地的身子,快速点了她身上的几处大穴,黑眸里露出震惊的神色。对这女子的佩服愈加深了,从她过五关,斩六将,成为死士里唯一的女人时,银面对她就刮目相看,很难想象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竟有如此大的决心、恒心、毅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力量。果然无止尽!
“如果不是痛到无已复加,悲痛欲绝,谁愿意伤害自己的身体。”水晕厥时,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寒,你又造孽了。”银面摇了摇头,惋惜的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手臂。
“林海,传御医。”濮阳寒急叫道,看着银面怀中奄奄一息的人儿,顿时背脊上溢出一身冷汗。水会以如此犀利的手段拒绝做回汝阳郡主,让他猝不及防。
“叫御医有什么用,就算是你师兄,也救回不了她这条手臂。”水是银面第一次佩服的女人,她现在弄成这样,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唉!这水出手太果断,毫不给自己留后路,就如当然她义无反顾的要成为死士。”他跟寒在场,居然也来不及阻止她。
“银面,你是在指责我吗?”濮阳寒目光如烈风般掠过银面,寒声问道,他是自私的人,对水的在乎程度不及寒淋漓,对水的做法虽惋惜,却不心痛。
“没有。”银面否认,可接下来的话,“渡的妹妹只是被匕首划破手心,而水却因此失去了条手臂,这代价太大了。”
“银面。”濮阳寒咬牙切齿,这还叫没有。
银面没再说话,横抱起水,朝御房书房外走。与其在这里等御医来,还不如他抱她去找御医。银面走后,濮阳寒跌坐回龙椅上,目光落在那条手臂上,久久无法收回,心乱了,也怕了,他好像对寒淋漓的在乎程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他怕,怕对寒淋漓动情,真爱上她,背叛了对晴儿的爱。
入夜,寒淋漓恢复原貌,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烛火发呆。一抹黑影闪过,烛火熄灭,屋内一片漆黑,等火将烛火点燃,寒淋漓的身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黑影的速度太快,没有杀气,火只愣了一下,人就被掳走了。
司马府。
华丽的屋子里,烛光掩映下,一抹纤瘦的身影蜷缩在床上,门被推开,黑衣人看着走进来的人,恭敬的颔首,“大少爷。”
“春琴,我想跟她单独相处。”司马荣眉宇间染上灵慧的神采,朝春琴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