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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视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正月初三。周宗平正月初二就离开淮扬郡,赶赴济开州,周世平无法亲自到济开州,不过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分别送给匡思铭大人、柴绍江大人、潘兴贵大人和孔胜林大人,但这些都只有委托周宗平办理了。

2月16日,辰时,周世平、蔡泽明、蒋义宏以及谭振带着部分州衙吏员和100府兵,离开州衙,赶赴永江、万顺县。这次,周世平到两县的主要目的是为州县衙门官吏鼓气,到了如今的地步,无论做的好坏,都没有教训的必要了。

从辰时开始赶路,众人吃饭都没有停下脚步,约戌时三刻,周世平和部分府兵先行赶到永江县城。李知县早带领县衙官吏在城外迎候,进城之后,周世平实在太累,直接到官驿歇息了。

李知县没有料到知州大人正月初三就到永江县,如今,县城里百姓都在过春节,县衙里除了值守的官吏,大都还在家中歇息,几天来,零零散散也有征边军家眷进入永江县,人数很少,暂时安置在客栈里。待到周世平歇息后,李知县通知全体官吏,正月初四到县衙点卯。

正月初四,周世平很早就起身了,自担任淮扬郡知州,周世平还是第一次到县里视察。周世平不大相信视察的作用,官场上有这样的规矩,上官到下面去视察,一定是看到最好的、正面的情形,至于那些黑暗的、不公平的事情,上官也不会专门去看,有时候偶尔遇见了,也会含糊过去,实在躲不过了,训斥两句了事,视察完毕,大都是一番赞扬,你好我好大家好,即使是心里有不满意,也不会说出来,上官想修理下级,机会太多了,一般不会找这样的机会。当然,上官若是想着修理下级,在工作上找毛病是最好的手法,不过就不会这么视察了,多半是不要下级接待,摆出一副清廉的样子,然后指着问题而去。

周世平并不准备怎么视察,他也就是下来看看、转转,正是春节期间,同各县官吏认识认识,至于政务上的事情,周世平不相信自己比那些老官吏强多少,说到底,周世平现在不想过问各县官吏的事情,淮扬郡如此贫穷,期望各县官吏尽心尽力工作,有些痴人说梦的味道,唯有把经济搞好了,再来考核官吏,又想马儿跑的好,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事情,周世平不会做。再说了,周世平仅仅是从5品的知州,还没有摘知县、县丞、主薄、县尉帽子的权力,那是知府大人和巡抚大人等才有的权力。

周世平准备趁着时辰早,在县城里转转,这样可以不扰民。当他下楼时,看见李知县居然在官驿大厅里等候着。

“李知县,本官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早啊,也好,李知县就陪本官在县城里面转转,看看百姓在干什么。”

“周大人早,下官没有想到,周大人正月初三就到永江县来视察,您真是太勤勉了。”

“李大人,本官就是下来转转,算不上什么勤勉,你们在县衙,署理具体政务,才配得上勤勉二字,好了,如今尚在春节期间,你们也不要太紧张了,百姓都在过节,想必搬迁的人不多,州衙要求正月初三开始署理政务,无非是摆出一种姿态,给百姓看看,正月十五之前,你们可以酌情安排,只要不误事,就可以了。”

“大人真是体谅下属,下官一定按照大人的吩咐办理。”

永江县城不大,城里百姓不多,征边军家眷大都是农户,不愿意居住在县城,只有一些做小买卖的家眷在县城里安置下来,另外,还有一些永江县百姓,不愿意离开,在县城租住房屋,做些买卖,这些人主要是原来各村的里正。县衙严格控制了永江百姓数量,按照州衙的意思,永江、万顺两县,今后主要是征边军家眷,而且县衙吏员,今后亦要使用征边军家属。

李知县陪着周世平,用了不长时间便将县城转完,边走李知县边介绍永江县的有关情况,周世平没有注意听,他头脑中,永江与万顺两县的模式不同于其他县的发展模式,这完全是淮扬郡将两县交给征边军,以求安宁的举措,淮扬郡将来是不准备在两县花多少心思的。只要两县的军士家属将田种好了,家境稍微殷实些,淮扬郡便可以得到莫大的好处。

李知县已经吩咐县衙官吏等候,周世平只好带着蔡泽明一行到县衙,和众人见面。

周世平到距离最近的两个村子里看了看,百姓都在过春节,军士家眷刚刚搬来,图个新鲜,村子里到处是人在走动,家家饭菜飘香。周世平见到了不少草棚,知道这里面住着人家,他们没有打扰百姓,略为看过之后,便离开了。

周世平感觉永江县的搬迁工作做的扎实,心里对蒋义宏的好感增加了几分。现在的搬迁可不比后来,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一切都是命令式的,一切都是官府说了算,特别是将原来百姓迁走事宜,不走的,官府可以直接拿人。如果依照以人为本的思想,估计几年也办不好这件事情。还有就是征边军家眷还是信任官府的,毕竟自家人在军营里,只要官府号召了,众人都听从安排,往淮扬郡搬迁。

正月初五,周世平离开永江县,前往万顺县。

万顺县的刘知县早得到消息,率领县衙部分官吏,出城10里,迎接周世平一行。

万顺县的情况也不错,虽然搬迁的人员比永江县少一些,不过主要事情都安排好了。

周世平终于有些放心了,只要永江、万顺两县的军士家人安置好了,淮扬郡今年的第一件大事情就办好了。周世平是非常重视这次搬迁的,一次成功的搬迁,不仅可以稳定征边军,更可以使淮扬郡暂时甩脱赋税的压迫,就是一时间不能凑齐征边军的粮饷,军营也会看在家人的份上,谅解淮扬郡,最重要的,是淮扬郡争取到了稳定,大辽军队再想入侵,可不容易,征边军军士不需要动员,也会拼命。有了稳定的环境,才有发展的可能。

正月初七,周世平离开万顺县,前往其他县调查。

按照大周律,所有官吏正月初八点卯,算是正式上班,但是,正月十五之前,一般是没有什么政务需要办理的,大家都很清闲。周世平抽这段时间视察,也是存了心思的,可以免去许多礼节,可以简单很多。

周世平依次到了宣河县、来峰县、利都县、德庆县,在德庆县,刚好是正月十五。

德庆县的官吏和百姓对周世平很有感情,周世平到达德庆县城时,大街上挤满了人,都为了看到周世平,周世平索性下马,一一和众百姓打招呼。周世平特意到府兵营去看了看,这里还有1100名府兵。

正月18,周世平离开德庆县,回到州衙。周世平对这次视察的结论是:劳民伤财。除了德庆县、永江县、万顺县看上去好些,其他县县城都是破破烂烂,更不用说百姓,官吏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都是无精打采,看得出来是强撑着。

周世平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淮扬郡知州不如富裕省的知县了,穷就意味着没有钱财,没有钱财就意味着官吏没有多少灰色收入,官吏没有钱,自然无法孝敬上官,由此循环,山南省的地位可想而知。周世平过节一共收到“礼尚往来”的黄金白银折合近6万两,其中主要是有商人穆天赐的3万多两,实际上淮扬郡官吏孝敬的不到2万两,周世平明白,富裕省的知县,过年肯定不止这点收入,这就是差距,无法避免的差距,淮扬郡的官吏已经是拼命为人了,要不是自己和晴怡郡主订亲了,估计孝敬不会超过万辆白银。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差距,平日里的接人待物,商贾的孝敬,差距可能更大。周世平想到自己孝敬匡思铭大人2000两白银、柴绍江、潘兴贵、孔胜林各1000两白银,估计在山南省知州中算是重礼了。

官场规律,千百年来都无法避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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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守国,2006年开始小说创作,发表中短篇小说70多万字,作品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等选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作协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