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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乡下

6月15日,周世平带着周祥瑞、黄开旺和两名身手不错的捕快,下乡去了。临行前,周世平嘱咐鲁劲奎和周宗平负责县衙所有事情,不要将自己下乡的事情泄露出去,同时吩咐周祥瑞带着2担粮食,如今已经是夏天,熟食无法携带了。

5人骑着5匹马,一律身穿便衣,辰时离开县城。

周世平的第一站是蔡家村,蔡家村距离县城30余里,蔡明宣、蔡廷韵的老屋都在蔡家村,根据户曹的统计,蔡家村有耕地3万余亩,户数900,人口5700,是德庆县第一大村,里正蔡廷伟,是蔡廷韵的堂兄弟。

周世平迫切需要了解真实情况,因此一路叮嘱黄开旺,不要直接到里正家里,首先到寻常农户家里,看看情况如何。

巳时,众人已经进入蔡家村的范围。远远的,周世平看见了一间低矮的草棚,还以为是看护田地的人暂时居住的,走近了,看见摆在外面的锅碗,才明白是农户的家。

周世平眉头皱起来了,身边的黄开旺赶忙开口:“大人,德庆县许多农户刚刚回乡,原来的房屋已经被毁了,所以很多农户都是临时搭草棚居住。”

“走,我们去看看。”

众人都下马,黄开旺将马绳递给身边的捕快,快步走到草棚前,大声询问:“屋里有人吗,我们是到蔡家村寻人的,走累了,前来讨口水喝。”

好久,屋里才传出来怯生生的回答:“民妇家里的出门到县城去了,家里无法招待客人,客人请在外面稍候。”

好一会,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出来了,大概没有料到有这么多人,显得不知所措。

“大嫂,我们路过你家,只想讨口水喝。”

“客人稍候,民妇这就烧水。”

趁着年轻女人转身的机会,周世平进了草棚。

草棚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家当,靠墙边摆着一张床,可以看见床下面铺着稻草,有一床薄薄的被褥,床边的柜子是草棚里唯一看得上眼的东西,屋里收拾的很干净,看得出女主人很是勤快。

“屋里没有地方坐,慢待客人了。”

“没什么,大嫂,我只是看看,打扰你了。”

周世平走出草棚,脸上毫无表情。

“大嫂,家里的到哪里去了?”

“家里的到县城去做事情了。”

“哦,今年种了几亩地啊?”

“4亩地。”

“大嫂,你们是本地人吗?”

“是的。”

“看这草棚好像是新盖的,原来没有房屋吗?”

“原来的房屋住不得了。”

“大嫂,你们是从外面回来的吗?”

“嗯。”

“大嫂,我看你们日子挺苦的,成家不久吧?”

“成家5年了。”

“怎么没有看见小孩啊?”

“小孩丢了。”

周世平发现女人的头低下了,身体微微颤抖,明白这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和丈夫在外面流浪,孩子多半是饿死了。

周世平不想再问了,看着女人烧好水,赶忙开口:“大嫂,我们就喝白水。”

临走时,周世平示意瑞祥留下500文钱,他不敢留多了,女人家里的回来,看见这些铜钱,一定要问的,如果留多了,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跟着看了几家,情况都不是很好,周世平脸色越来越难看,更令周世平吃惊的是,居然有耕种了士绅土地的农户与士绅单独协商,今年的收成,要缴纳3成的田租。黄开旺开始还解释几句,后来也不说话了。

“黄捕头,我们到里正家里去看看。”

黄开旺暗暗为里正担心,自己是本地人,不愿意看见乡里乡亲的吃瘪,不过,这蔡家村的情况也太糟糕了,不知道里正在干什么。

来到一座青砖瓦房前,黄开旺大声喊:“里正在家吗?”

周世平一行人早已经引起了蔡家村农户的注意,人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其中一个好像是县里的捕头,有些农户不相信,捕头大人到村里来,怎么会不找里正大人,现在看见他们在里正大人屋外,有些农户相信是捕头大人来了。乡下人大都本分,对巡捕房天生畏惧,看见捕头大人找里正,还以为是蔡家村有人犯事了。

“哟,是黄捕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快请进,这些都是同僚吧,都进屋坐,家里的,来客了。”

周世平用眼神示意黄开旺,跟在他身后进屋了。

蔡廷伟不到50岁,一幅乡下土财主的模样,一双眼睛倒是精灵,看见黄开旺的拘束和身后周世平气度不凡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

“几位大人还没有吃饭吧,我这就吩咐家里的准备。”

在屋里坐下后,周世平冷静下来,贫富差距自古以来就存在,皇帝本就是富裕阶层的代表,里正应该是村里条件最好的,也才会有威信,才可以号令和管理农户,蔡家村不是小村,况且还有人在县衙里当官,这是正常现象,不过,收取田租的事情一定要制止,今年不允许有人违反县衙的决定。

“蔡里正,不用猜了,我是周世平,本县的知县,已经在蔡家村转了一圈。见到的耕地都已经播种了,还不错,不过,本县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完成,本县与德庆县士绅、富户已经有协议,今年一律不准与农户私下协商收取田租,这是县衙的决定,不准有人违反,至于明年怎么办,到时候再说,蔡里正,本县有言在先,若是让本县发觉了收取田租的情况,涉及的士绅、富户,本县一律交给征边军处置。”

“蔡里正,蔡家村是德庆县第一大村,户数多,人口多,管理自然辛苦,本县心里有数,对于那些从外面回来的农户,尽量多关心,都是乡里乡亲的,相互照应些,实在有困难的,蔡里正酌情帮助,当然,本县不是要蔡里正白给,可以叫他们秋收后归还嘛。还有,本县带了2担粮食,蔡里正看着村里特别困难的,分发一些,总能解决一些问题。”

黄开旺没有预料到知县大人说出这些话来,本以为是一顿训斥,甚至免了蔡廷伟的里正,不想是细风和雨,稍稍思索后,黄开旺更加敬佩知县大人。

“不看了,回县城。”从蔡廷伟家里出来,周世平就说了一句话,打马回县城,众人有些莫名其妙,只能跟着知县大人回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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