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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大哥

孔胜林在德庆县衙停留了两日,押送着5000两白银离开了。临行之前,一再叮嘱周世平,好生办差。

送走知州大人,周世平索性闭门不出,他心疼那5000两银子,还没有地方去诉苦,凭借着皇上和睿亲王的名头,讨要的白银,就这么被知州大人拿去5000两,若是巡抚大人来了,不得要1万两,各级官吏都来讨要,自己还办什么事情。

周世平在屋里转来转去,实在想不到好的办法,银库里还有3万多两银子,德庆县衙知道的人不少,自己这一步看来是走错了,没有预计到消息走漏,会有人眼红,军士只能守住明面上的强盗,对于那些堂而皇之将银子拿走的,无可奈何。

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4月30日,所有在乡下办差的官吏回到县衙,周世平好生招待了州衙的吏员,礼送他们回去。

乡下情况不错,鲁劲奎按照每人3斗粮食的标准分发下去,极大稳定了百姓的情绪,百姓感恩戴德,知道县衙不可能提供他们更多的粮食,纷纷自己想办法维持生计,很多的人在忙活完地里的事情后,开始到县城来找寻挣钱的机会。

德庆县城已经恢复生机,随着众多居民归来,到处都是整修房屋的,做买卖的也开始多起来,部分进城的农户很容易在城里找到事情做。

周世平的威信空前高涨,士绅、百姓以及县衙官吏都称颂不已。

周世平并不高兴,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如今的好形势太脆弱了,遭遇大灾大祸,眼前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城市的兴旺主要依靠商业,德庆县城没有大的商家,没有足够的税赋支持,今后也就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了。目前,德庆县不会有大商家来的,这里是边关,人人谈之色变,没有谁会来这里做生意。

周世平的很多计划,都是依托城镇的兴旺,才可能实施的,什么事情都要用钱,没有来源,无论怎么节约,也无济于事。周世平不是神仙,对此一筹莫展,办法倒是有,不过要在9月粮食入库以后。

“鲁大人,施大人,蔡大人,世平前些时间招募吏员,效果很不理想,青壮大都离开县城,如今回来的也不多,难以挑选到中意之人,县衙如今只有24名吏员,实在是太少,无法署理政事,世平准备在德庆县士绅中招募吏员,想必你们也知晓了,如此可以招募15人,余下的15人,世平带来的人中间,挑选出5人,经过这段时间磨练,他们基本熟悉了程序,不过,刑曹主事、礼曹主事、工曹主事位置重要,特别是刑曹主事,世平可不敢录用无能力之人,3为看怎么办好?”

“周大人,德庆县刑曹主事历来由刑名师爷兼任,带着一帮吏员,处理阖县的命案和纠纷,礼曹主事筹划县试,督促学馆开课教学,工曹主事负责全县水利维修事宜,都是不能缺的,如今德庆县户数、人口都多了,必须要有人理事才行,不过,这人选实在是难以挑选,下官知晓本县的实情,稍有学问、有能力之人,早离开德庆县,到外面谋生去了,一时间还真不好物色。”

“周大人,下官有一建议,户曹主事刘康,年龄偏大,不过学问尚可,可调任礼曹主事,尽快恢复我德庆县学馆和举行县试,至于户曹主事和刑曹主事,周大人可亲自考校。”

“下官同意施大人的建议。”

周世平明白这是3人给自己铺路,一般来说,县衙里面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刑名和钱粮,户曹主事和刑曹主事也必须是知县最信任的人,否则,知县很可能被架空。

“也好,鲁大人,尽快要德庆县士绅将名单报上来,具体人选由你和施大人负责,蔡大人,县衙捕快不足10人,如何维持治安,你尽快物色人选,世平的意思,目前巡捕房至少有20人,才可以应付日常事务。这段时间,诸位都辛苦了,到户曹去领取100两银子补贴家用吧。”

5月以来,周世平轻松很多了,鲁劲奎、施家恩、蔡明宣办事很卖力,只要周世平做出决定,他们忠心耿耿去做,从不叫苦叫累。德庆县士绅推荐的人已经录取,暂时在县衙帮着署理公务,待到所有30人都招齐,县衙才会去州衙办理相关手续。

县衙官吏走出去再不是原来的窝囊样子,俸禄涨了,可以养家糊口,县城的居民和乡下的农户见到后,都是彬彬有礼,威风有了,不过,县里的几位大人要求也高了,特别是鲁县丞,原来根本不管不问,如今天天监督众人,谁要是偷懒,轻则训斥,重则开革。吏员都是有脸面的,别人能做好,自己也能做好,不过事情的确太多,时不时要到乡下去,众人卯时赶到县衙,酉时以后才能够离开,晚的甚至到戌时。

县城里如今开始清理人户,前些日子,大部分人都在乡下,顾不上县城,如今鲁大人、施大人安排众人开始清点县城住户,登记造册,巡捕房的捕快天天在街上巡逻,据说是知县大人要求的。县城里情况和年初有了很大的不同,原来关闭的酒楼、客栈纷纷重新开业,已经有一家青楼准备在几日后开张,至于粮店、货栈等等,恢复了好些家,生意还不错。

知县大人已经保证,征边军不再到德庆县来征收赋税,不骚扰百姓,刚开始,有些人不相信,可是一个多月了,除了在县城里守护官库、银库、县衙的征边军军士,没有看见其他军士,众人渐渐放心了。追逐利益是商人的天性,德庆县人口猛增,有些商人抓住商机,在县城里面开设铺面,不过规模都不大,毕竟这里是边关,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县衙统计时,实事求是,根据铺面大小,订下税额,众多商人都很满意,其实县衙完全可以直接订下标准,商人是不敢有意见的。自梁朝以来,商人就低人一等,遭遇饥荒或者是发生战争,他们是最早的冤大头。

5月份,不少的商人来到德庆县,观察情况,虽然德庆县远远说不上繁华,不过在边关县城中,已经是独树一帜,就连附近的淮扬郡、宣惠郡,也比不上这里。有些商人已经下定决心,设立铺面,到德庆县来做买卖,富贵险中求,不冒险,哪里有利益可图。

县城的学馆重新开始招收学员,礼曹主事刘康在开馆时宣布,将于今年10月举行县试,届时由知县大人亲自主持。学馆开学在县城里引起轰动,众人已经记不清上次的县试是什么时候了,县城里的士绅、富户纷纷将自家子弟送往学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普通人不经过科举,想要光宗耀祖,几乎没有可能。县城里很多人已经知晓,知县大人乃是殿试的探花,有大学问的人,不知有多少人鼓励自家子弟以知县大人为榜样。

5月26日,酉时,县衙后院。

“少爷,少爷,大少爷来了。”

正在为户曹主事、刑曹主事人选头疼的周世平,听见青书的喊声,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哥怎么会来到这天远地远的边关。

“世平,大哥来看你了。”跟在青书后面的周宗平率先开口。

“大哥,你怎么来了,这里是边关,不安宁啊。”周世平赶忙将周宗平迎进屋里,得知周宗平来到德庆县,后院的众人纷纷前来行礼问候。

周宗平带着5名奴仆,都是从周家庄跟着出来的。

“大哥,一路辛苦了,青书,去客来酒楼,安排宴席,吩咐掌柜的,好生做,紫鹃,准备热水,一会大哥要洗漱。”

忽然在德庆县见到亲人,周世平百感交集,连续两个多月时间,累死累活,心中的孤独感越来越强,紫鹃、青书等丫鬟小厮,不可能理解自己的那份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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