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说完了,老夫要去给病患看诊了。”面对采娟突如其来的一顿痛骂,郑无空四两拨千斤,报以平淡的一句,说完,转身就走,留给采娟一个轻蔑的背影。
郑无空的表现让采娟不知所措,她完全蒙了,原以为郑无空会与她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不料……
“还不把这个泼妇拖出去!”蔡之仁的断喝惊醒了采娟,随即采娟就被仆从连拖带拉拽出了门外。
“住手!”又一声断喝传来。
原来是从私塾归来的郑成议。
采娟像是遇到了救星,跪在郑成议面前哀求道:“郑公子,救救义妁吧!她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
“什么?你说什么?采娟,你起来慢慢说。”郑成议大惊失色。
“义妁,义妁又被赶了出来!”采娟抽泣着。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好好的吗?”郑成议急切地问道,只不过十几日不见,又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
“义妁被人陷害……”采娟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了郑成议。
“采娟,你先回去好好照顾义妁,我这就去找杨怀三!”
郑成议说着,冲进医馆。
风风火火闯入账房,杨怀三正在吧啦着算盘,郑成议一把揪住杨怀三的衣领,怒不可遏:“说,你对义妁都做了些什么!”
自进入医馆以来,看着郑成议长大,从没见过郑成议如此怒火冲天,杨怀三被郑成议揪得喘不过气来,眼珠子都鼓出来了,用尽全身地力气挤出一句话:“少…爷…你松开……松开我……再说。”
郑成议也意识到自己用的力度有点过了,松开了杨怀三。
杨怀三拍拍胸脯,说道:“少爷,我全招了,我全招了,是我陷害了义妁,是我陷害了义妁!我没有病,我装病,我和蔡之仁串通一起,来陷害义妁姑娘!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吧!少爷!”
说着,杨怀三再也不管什么药材看守的职位了,再也不管几吊钱了,把蔡之仁的阴谋诡计一股脑儿全倒给了郑成议。
“爹真是瞎了眼!”郑成议气得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杨怀三一把抱住郑成议的腿,带着哭腔道:“少爷,你要救救我!如果你不救我,我就要遭受和义妁同样的厄运!”
“你现在知道后果了?”
“少爷,求求你救救小的!”杨怀三不住地磕头,头皮都快磕破了。
“好了,好了。”郑成议于心不忍,“要救你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只要你如实禀告我爹蔡之仁的卑劣行径,那么你只不过是从犯,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蔡之仁。”
“一切听从少爷的指示。”
郑无空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眉头紧锁,回想起采娟说的话,他陷入了沉思。或许采娟说的是对的,他一味要求徒弟们有一颗怜悯的心,可他却从来没有给病患一张怜悯的面孔,虽然他的内心对病患充满了怜悯。可是,他的良苦用心又有多少人知道呢?或许,他的做事方式真的要改改了。
郑成议咚咚地敲开了门。
“爹!”
“师父!”
郑无空正烦着呢,没声好气地说道:“什么事?”
话还没说,杨怀三就已经哭出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了?”郑无空提高了音量,最近烦心的事情特多。
“请师父开恩,请师父恕罪!是小的害了义妁!我没病装病,是我强行让义妁给我施针的……”
“而这一切都是蔡之仁唆使的。”郑成议补充道。
郑无空简直要气炸了,怒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杨怀三吓得屁滚尿流,几乎是爬出了门外。
此刻,郑无空急需冷静,他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刚才还对义妁私自施针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杨怀三说这一切都是蔡之仁在陷害义妁。他感到懊恼,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又错了,他又冤枉了一个好人。他不明白,对于义妁,他为何总是错怪她?他几乎要崩溃,满脑子的对与错。到底谁对?到底谁错?蔡之仁?义妁?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