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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火烧连云山

鬼子就是不离开山寨太远,充其量在山门口徘徊,而且门楼子上的鬼子还架着大火力机枪,机枪由一个支架支撑在前端,一个鬼子双手抓着机枪尾部的把手,另一个鬼子托着长链状的子弹夹。弹壳不断地从机枪一侧往外蹦,分明地看到机枪因后坐力不断地抖动。

“团座!您想想办法呀!这么长时间了,日军的火力丝毫没有减弱呀!”一个受伤的士兵说。

“告诉士兵们,注意隐蔽!我就不信他们还有多少弹药!”

“团座这样耗不是办法啊!”

“他们有子弹,让他们耗!”

“团座!消耗敌方弹药事小,打击了士兵们的士气事大呀!您这样按兵不动”

徐海自从上了连云山,心里就有股压力,他怕这次万一失败,什么都不好交代。是自己执意要来的,别说失败,哪怕伤亡几个士兵,徐海也没脸见马副团,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于是就萎缩不前,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鬼子有充分的优势,徐海不得不先采取缓兵之计。

圆圆见鬼子走了,立即往地牢里走。

“俊儿!”圆圆一进地牢就喊。

“大叔!”圆圆一看,何霞和四爷被鬼子绑着手吊了起来。何霞的精神还算好,可四爷却显得十分虚弱。

“四爷!”跟着圆圆进来的花儿看见四爷如此狼狈,马上跑的他身边,想给他解开,可她太矮了,根本够不到。

四爷努力地笑了笑,“花儿,爷没事”

“叔!你来了太好了!”何霞说。

圆圆没跟几个人废话,用墙上的灯赶紧把绳子烧断了。四爷和何霞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花儿就去搀扶李四爷,而何霞自己就把手腕上的绳子弄下来了。花儿一下扑到四爷怀里大哭起来,看到花儿安然无恙,四爷的心算是放下了。何霞看着这对小夫妻,也欣慰地笑了。兄弟们先是不解,接着就跟何霞一起笑开了花。他们很高兴寨子里终于有了压寨夫人,可他们没料到,四爷自有了花儿后,就有了自己的人生打算。

四爷和花儿卿卿我我的样子,甚是刺痛圆圆的心,他不敢相信,俊儿竟然不在牢里。到底在哪儿呢?

何霞看了看被绳子勒得发红的手腕,一边揉着一边对圆圆说,“大叔,谢谢你来救我们!”

“俊儿呢?俊儿呢?”圆圆抓着何霞的肩膀说。

“婶子婶子”

“说啊!”圆圆使劲晃悠着何霞。

“婶子半路上又跟鬼子闹,给鬼子打了,不知是昏了,还是”

“她人呢?她人呢!”

“被鬼子丢在了半路上”

圆圆一听这话,立即往地牢外跑。

“你去哪?哎!”何霞要去拦圆圆,可圆圆早跑了。

奔出地牢的圆圆以飞快的速度往前院跑,他想出山寨,可鬼子这会还在前院戒备呢,一见圆圆从里面出来,先是一惊,接着就疯狂地朝圆圆开枪。圆圆在黑夜中飞奔,鬼子跟本找不到目标。到处都是鬼子开枪时迸射出的火光,所有的火光都是闪一下换一个地方,可就是山门楼子上有个大大的火光就是不灭,圆圆很自然地端起猎枪,啪啪两枪,那火光立即熄灭了。圆圆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刚刚帮了徐海多大的忙,他把一直阻碍徐海进攻的强机枪火力点的小鬼子给打死了。圆圆没管别的,直接冲出了山寨。

“团座!您看!鬼子的火力小了!”冯副官兴奋地说。

“呵呵!我说吧!日军的弹药也是有限的!”徐海骄傲地说。他哪里知道这都是圆圆的功劳。

“给我狠狠地打!”

“团座!您看!那里有个人!”一个士兵借着战斗的火光看见了圆圆的身影。

徐海没多想,夺过旁边士兵的长步枪,对准了圆圆,“小日本,看你往哪里逃!”说着,徐海就去扣动扳机。

圆圆提着长长地猎枪往山下跑,可那重重的枪实在太碍事了,反正也没几发子弹了,圆圆干脆把枪扔了,这样也轻松些。可圆圆跑了几步远去又琢磨了一下,“俊儿要是知道我把爹传下来的枪扔了,她不打死我才怪呢!”圆圆只好又跑回去,在地上摸索着,捡起枪又跑了。

徐海看着圆圆把枪丢了,很是诧异,停顿了一下,就让黑夜把圆圆淹没了。也难怪,徐海根本不认识圆圆,在黑夜里把他当成鬼子也是无可厚非的。徐海没再理会,继续指挥部队战斗,他很小心,竭力避免任何人员伤亡,一点点地进攻,慢慢消磨鬼子。

大战一直打到了天亮,鬼子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而在徐海“谨慎”政策下,连队伤亡很小,此次战役打得很成功。

“太君,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人家都打到前院了!”翻译冲金田焦急地喊。

“巴嘎!”金田一个耳光几乎扇晕了翻译。翻译捂着腮,一脸委屈。

“团座,鬼子已经被我们赶到了后面。”冯副官说。

“很好!我们慢慢靠近!”徐海此时无比地激动。

金田躲到了屋里,还有几个鬼子守在外面。考虑到金田手里还有人质,徐海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冯副官在前厅戒备,一有指令就冲进后院,歼灭金田。

“小鬼子!快出来!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冯副官带着人马把金田的屋子团团包围了,外面的几个小鬼子已经缴了枪。金田见大势已去,不得不乖乖投降。推开门,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四爷他们正好从地牢里出来了,徐海很远就看见了何霞,目不转睛地望着何霞,可何霞就是没看他一眼。见徐海已经擒住了金田,四爷他们马上围了过来。

“金田,你个王八蛋!”说着,四爷就冲了过来,对金田拳打脚踢。他忘不了老吴是怎么被打死的,大笨是怎么被活活解剖的,更忘不了他是怎么对待村子里的人的。

“住手!我地是战俘!战俘!是受《日内瓦公约》的保护,你们地是要受到军事法庭的制裁的!”金田这句能救命的中国话说的还算是明白。

其他人不知道,但何霞和徐海他们却知道,《日内瓦公约》关于战俘有明确规定:拘留国应对战俘负责,并给予人道待遇和保护。金田的意思就是拿《日内瓦公约》做挡箭牌,企图活命。

徐海犹豫了,毕竟,不论战役多么小,牵扯人员多么少,在国际法律面前是不容许任何特例的!

四爷虽然不懂,但能稍稍明白,那个什么公约好像和土匪的规矩差不多,大家都得遵守才行。

“对不起,我是土匪!”四爷夺过一个国民党小兵的手枪,瞄准了金田的脑门,扣动了扳机

一切真的结束了,正当所有人都这么觉得的时候,寨子里瞬间起了大火。放火的正是一条漏网之鱼山本。山本放完了火,就朝山下跑去,等到火烧大时,山本早跑远了。

因为整个山寨是木质的,所以火越烧越大。

圆圆找了好久也没见到俊儿,不禁哭了起来,“!狗日的!”圆圆含着泪说。

突然,圆圆看见了山寨起了火,还看见了一个人从山上跑来了,虽然看不清,但那是个鬼子圆圆还是知道的,他心里正不爽呢,见的鬼子就想灭了他。于是立即向山本那边跑去,他从没有跑这么快,很快就看清了在山腰上的山本,圆圆举起了猎枪,定神片刻。那山本以为跑了很远,还回头向山寨方向叫嚣,他没料到,圆圆此时就在他下面的不远处,结果圆圆一枪打中了他的胸口,山本就这样滚下了连云山

李四爷一行人从火光冲天的山寨里跑出来,一会儿就到了圆圆身边,四爷知道圆圆找俊儿一直没找到,于是来安慰圆圆。

“叔!节哀顺便啊!”四爷拍着圆圆的肩膀,圆圆瘫倒在地,又像先前的行尸走肉一般。火越来越大,留在山上太危险,于是众人决定立即下山。见圆圆就是不走,没办法,四爷只好背着圆圆,领着花儿和幸存的几个兄弟走在了前面。而徐海和何霞走在中间,冯副官带着队伍在最后面。

“何小姐,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徐海带着呵护的语调问。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要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从鬼子手里逃出来。”何霞冷冷地说。

“何小姐,我”

“哦对了!还你表!”何霞掏出徐海给她的怀表塞到了徐海手里。

“呵呵,这块表就送给你吧!”

“我要它干嘛?”

“留个纪念吧!”

何霞停住了轻轻接过来,“谢谢。”说完就要走。

“何小姐。”

转过脸来看着徐海,“徐团长,我很感激你能来救我们,可我们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徐海愣了,他没想到,何霞这个娇柔的女孩子说话会这么直接。

“你是国民党,我是共产党,以后的形势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这人很现实。”何霞很是坚决地说。

徐海把目光瞥开,他不想被何霞如此执着的目光伤害。

何霞立即转身走开了,跑去追李四爷他们。

“团座,我们”

徐海叹了口气,“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徐海一路上一直望着何霞的背影,他好恨,恨自己为什么是国民党,恨何霞为什么是共产党,更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动乱,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到了山下,徐海领着冯副官回去了。而圆圆他们又回了马家屯。这场战斗,消灭了两个残忍的鬼子头,也产生了两个伤心汉。不过,徐海好点儿,对于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失去了也会有恢复的一天。而对圆圆来说,失去了曾经的拥有才最心痛。

远远地望去,连云山火光冲天,似乎妄想与日争辉。

走回村子时已经是下午了。回到村子后,圆圆去了他偷马的那户人家,进了马厩。

“对不起,我把你姐妹弄丢了,我们都是一个人了,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了”说罢,圆圆抱着那匹马的脑袋哭了起来

圆圆一个人回到了家里。一进屋就躺床上了,他睁着眼睛,一直躺到天黑。他不断地回忆,回忆,再回忆,满脑子都俊儿的脸:生气时的,显摆时的,打人时的,呵护时的,嗔怪时的

不知过了多久,圆圆真的是累了,他竟然睡着了。突然,一声奇怪的声音把圆圆吵醒。

“圆圆”“圆圆”屋外好像有人叫他,可他虽然听到了,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依然呆呆地躺在床上。他张着大大的眼睛,竖起耳朵细听。

突然,一个人推开了门进来了。“圆圆啊!呜呜呜呜!”那个人竟然是俊儿。圆圆慌慌张张地抬头,看见了俊儿,也哭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竟然是俊儿。

“俊儿!你死了没地方去是不是啊!”圆圆哭着下了床。

“圆圆,我我没死我冷”俊儿很勉强地说。

“什么?”圆圆仔细打量俊儿,俊儿浑身湿透了,冻得直打哆嗦。

“俊儿?俊儿?真是你?真是你!”圆圆来了劲。

“你你!呜呜呜呜!你死哪去了!你咋搞成这样?”圆圆哭喊着。

“我我”俊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圆圆看俊儿很痛苦,没多问,立即找来毛巾给俊儿擦。他把俊儿的湿衣服脱下来,给俊儿找了干净衣服换上。让她上了床,自己收拾了一下后也上了床,抱着俊儿用身体给俊儿取暖。

其实,俊儿特扭,半路上跟鬼子闹,结果被鬼子打了一顿,昏死了过去。鬼子以为她真死了,就把她丢进雪堆里了。俊儿昏了好久,融化的雪就渐渐地弄湿了她的衣服。

俊儿依偎在圆圆怀里,依然打着哆嗦,圆圆紧紧搂着俊儿。他不记得上一次这样抱俊儿是什么时候了,自从孩子死后,他俩就再也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觉。看着俊儿那可爱模样,有些晕红的脸,他又有了新婚之夜的感觉那一晚,这对吵了十几年的夫妻就这样一起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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