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你虽然到达了瞬的境界,但是你并不是无敌的存在。”老者说道,“黑暗魂爵、意念魂爵、封印魂爵已死,继位者还没有产生;光明魂爵不忍对你下手,隐匿魂爵多年不见踪影:可是你要面对的依旧是五个魂爵——我神谕魂爵、龙舞魂爵、炼金魂爵、侵蚀魂爵、元素魂爵。你毕竟也只是刚进入瞬境界的人,对抗这么多魂爵并没有太大优势。我和元素魂爵还没有出手,你便已经惨败。”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说我是多么不堪一击吗?”莱昂利亚不屑地说道。
“不不不,我只是在惋惜。”神谕魂爵眯细得瑟双眼露出了一条缝隙,“瞬境界的强者即使在魂爵之中也很难见到,而且历任灵渡魂爵中你是唯一一个达到瞬境界的。本来你会成为魂爵之中的一代中流砥柱,但是你却走向了人皇的对立面,与其他魂爵为敌。”
“埃库里•;所罗门!”莱昂利亚瞪着老者说道,“我从未走到人皇的对立面,我的心中永远继承着人皇的仁慈与博爱。但是你,却利用身份的便利假传人皇的神谕,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些不可能是人皇要求做的。”
“冥顽不灵,你是唯一一个质疑人皇的魂爵。”神谕魂爵的老眸之中透出一丝犀利的光芒,“你会因此付出血的代价。”
莱昂利亚怒极反笑,说道:“血的代价?只要你找不到馨馨,留多少血又何妨!”
神谕魂爵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利用瞬境界的魂力和操纵时间与空间的能力,使得整个M市处于一个时间与空间扭曲的状态。你把重心全放在了保护那个女孩上,只要那个女孩不自己走出M市,就没人能把她从那个时间与空间扭曲的区域强行带出来。任何企图这么做的人都会迷失在你制造的领域之中,或沉沦,或湮灭。而且,不同的地点相同的时间,会出现多个苏馨缘。不是假的,只是时间被扭曲后真实的投影,只有离开扭曲的区域才会与现实同步。除非是瞬境界的强者,否则是注意不到其中的不妥的。不得不说,瞬境界的强者是凡人——甚至大部分魂爵——无法想像的强大存在。”
“既然如此了解瞬境界的强大,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莱昂利亚略显得意。
“可是,”老者的脸上又挂上了微微地笑容,“你真觉得现在的魂爵之中只有你一个瞬境界的强者么?”
莱昂利亚一听这话,脑子里顿时“嗡”了一下:怎么可能还有瞬境界的强者?大部分魂爵我都已经交过手了。等等,难道是……
“你唯一的一个没有交过手的魂爵——邦特•;史蒂芬,元素魂爵。”老者说道。
那天龙舞魂爵、炼金魂爵、侵蚀魂爵三人围攻莱昂利亚,元素魂爵却一直在边上旁观。原本莱昂利亚是以为元素魂爵多少是也看出了神谕魂爵的异常,所以没有响应神谕魂爵的号召捉拿自己,但是现在看来,元素魂爵并不是莱昂利亚想的那个样子,他不出手仅仅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自己已经达到了瞬境界。莱昂利亚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见过元素魂爵使用过强大的魂力了,确切的说自从莱昂利亚成为灵渡魂爵,就没见过元素魂爵出过手,这样一来,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达到瞬境界的。对于刚进阶瞬境界的莱昂利亚来说,元素魂爵或许是比他更加强大的存在。
“虽然你不肯交出那个女孩,但是我们并不是没有办法找到他,只要有瞬境界的强者,就能在抵御你制造的领域。虽然就算有瞬境界的强者,找到那个女孩并带出来也要耗费很多时间,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老骨头,浪费个几个月几年的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老者见莱昂利亚神色已变,继续说道。
“我以灵魂发誓,如果你敢伤害馨馨,我莱昂利亚•;加依斯达就算死了会以灵体状态回来杀了你!”莱昂利亚的眼中冒着火光,
“幼稚的威胁,”老者说道,“莱昂利亚,这个女孩让你改变太多了。原来的你铁石心肠,就算有感情也不会流露出来;但是现在,你却为了一个女孩使自己如此失态。‘当我决定出卖自己的灵魂的时候,一切都在那一刻停止了’我记得你多年以前说过这么一句话。你成为魂爵,也许你继承了人皇的意志,但是这绝对不是你的目的。你无奈选择这条路,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见到自己死去的父母。我原以为你真的如你所说一切停止,心中不再有别的杂念,可以成为一名完全继承人皇意志的魂爵,守护天下苍生,即使你的冷酷的、麻木的。但是,那个女孩的出现,使你冰封的心融化了,也使你曾经的信念融化了。你为了她违抗神谕,与众魂爵为敌。一个女人,让你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我,埃库里•;所罗门,从来都没有舍弃过人皇的意志,从来没有假传过神谕,你只是不肯接受事实的臆想而已。”
“少在那里鬼话连篇,事实就在我眼前,我看得很清楚!”莱昂利亚不为所动。
神谕魂爵摇了摇头,说道:“真的不能听我一言么?真的不能放弃那个女孩么?”
莱昂利亚没有回答,但是他等着神谕魂爵坚毅的目光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不忍心杀了你,但是你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挠我的。”神谕魂爵缓缓说道,并从长袍之中抽出一本金色封面的厚厚的书,开始吟诵。
神谕魂念吟诵的语言是一种十分古老的语言,现在已经听不到了。即使作为魂爵的莱昂利亚,也几乎听不懂。但是莱昂利亚知道这本书,被称为“审判”的书。
“审判”顾名思义,是针对有罪之人的裁决,只不过它的对象很奇特——魂爵。“审判”一直由神谕魂爵掌管,当有魂爵背叛人皇时,就可以通过吟诵古语来制裁。“审判”可以剥夺魂爵的资格,剥夺魂爵从人皇那里继承的力量,并在剥夺力量的同时夺取魂爵的生命力。
随着神谕魂爵的吟诵,莱昂利亚感觉到自己的魂力正在快速地向“审判”流逝——“审判”犹如一直疯狂的血吸虫,贪婪地的吸收的莱昂利亚的魂力。不仅仅感觉到魂力被吸收,莱昂利亚还感觉自己的呼吸更加困难了,眼前的景象也越发的朦胧。
突然,“砰”的一声,什么东西崩坏了——是莱昂利亚左手中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刻有“三”象征着灵渡魂爵的戒指。红宝石戒指碎成了粉末,在微光的照耀下,化成晶莹的粉尘,散落得无影无踪。戒指的崩碎,意味着无论从名义还是实力上,莱昂利亚已经不够再被称作魂爵了。
“馨馨……”虚弱的莱昂利亚口中呢喃着。
人在快死的时候,心中想到的那个人,不是他最恨的,就是他最爱了。无疑,莱昂利亚想到的是他最爱的人,最割舍不下的人。成为魂爵之后的莱昂利亚,经常混迹于各种平民学校,但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的是,苏馨缘走进了他的生活。两百多年来,没有人融化过莱昂利亚冰封的心,而苏馨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莱昂利亚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重视另一个人胜过自己的感觉。
有那么一个人,开心她的开心,难过她的难过;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身边时总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总是四处张望希望找到她;有那么一个人,她在危险的时候,自己总是会不经过大脑地就冲上去;有那么一个人,当她占据着自己心后,曾经的信念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对不起,答应了你会回去的,但是这一次恐怕要食言了。”莱昂利亚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但是他心中的这话仿佛是想对远方的苏馨缘说的。
两百年的杀戮、血战,见证了无数的死亡,聆听了无数亡魂的悲鸣,使得莱昂利亚早已对死亡麻木了。当莱昂利亚成为魂爵之后,他就已经不是为他自己活着了,“当我决定出卖自己的灵魂的时候,一切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莱昂利亚机械地活了两百多年,早已不惧怕死亡。生存只是为了继承人皇的意志博爱天下,死亡只是在百年的操劳之后稍事的休息。当他知道他即使成为魂爵之后也无法让自己的亲人复活,当他知道法兰的话都是骗人的,莱昂利亚的心便已经空洞了,虽然活着,但是缺少信仰。
可是,苏馨缘的出现,让麻木了百年的莱昂利亚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可是,在他不在乎生死的时候,他死不了;在他有了活下去的信念的时候,却没有了支撑这个信念的力量。
莱昂利亚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对不起,今生只能负你,若有来生,愿做凡人,与你相厮相守,了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