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肯回到印第安纳州时,他曾经帮别人驾驶一只平底船驶向新奥尔良,此次航行让他感到新奇、兴奋甚至有点冒险感。一天晚上,当林肯将船泊在杜赫尼夫人农场旁边的河边时,一伙拿着刀和棍棒的黑人上船了,他们要杀掉所有船员,然后将尸体扔到河里,最后将船开到位于新奥尔良的“总部”去。在搏斗中,林肯一下抓住了一个棍棒,然后用他有力的双臂将三个歹徒击倒在河里,随后开始追赶其他歹徒。不幸的是,其中一个黑人用刀砍伤了林肯的前额并留下了伤疤,此后,这个伤疤一直伴随林肯度过余生。
亚伯拉罕现在找到了一份在河里做事的工作,每天的报酬是五十美分,他和其兄弟及堂兄妹砍树后将其锯成圆木,随后将这些木材用船运到一个锯木厂,木材随后被用来建造八十英尺长的平底船,然后用建好的船装满熏肉和生猪,沿密西西比河运往其他地方。
林肯的工作是做饭、为船掌舵、讲故事以及低声唱着歌:
戴头巾的土耳其人嘲笑整个世界,对自己弯曲的长胡须洋洋得意,其实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欣赏。
船沿着河流一路前行,这次旅行给林肯留下了一生难忘的深刻印象。赫尔顿说:
在新奥尔良,林肯第一次因奴隶制而打冷颤。他看到黑人被关押,且被鞭打,林肯的反抗欲望开始上升,并慢慢开始有了公平的概念。在巨大的现实面前,林肯开始醒悟。林肯的一位同伴曾说过:“奴隶制就像一个发烫的熨斗烫在林肯身上。”一天上午,当他们在新奥尔良闲逛时,他们看到了一个正在进行的奴隶拍卖会,一个身体健壮,长相标致的白黑混血女奴隶正在被拍卖,投标人要彻底地检查她,他们使劲掐她身上的肉,她痛得像马一样上蹦下跳,这样一来,买家就能看到她的身体健康状况。拍卖人还表示,不管最终买卖是否成功,出价人都能对奴隶检查个够。对林肯来说,这一切太让人厌恶了,他带着深深的憎恨之情迅速地走开了,林肯对自己的同伴说:“上帝啊,男孩们,让我们逃离这一切,如果我有机会消灭奴隶制,我肯定将努力地将其消灭。”
自从和登顿·奥福特在一起后,林肯开始走红,登顿出钱请林肯和他一起去新奥尔良,他喜欢林肯的幽默,喜欢林肯讲的故事,他还喜欢林肯诚实的性格。后来,登顿还雇林肯回伊利诺斯州砍树,然后在新塞勒姆修建一个用来开商店的小木屋。新塞勒姆是个很小的村庄,村里只有十五至二十个小屋。在这里,林肯经营着这个小店,同时还开了一个锯木厂和一个磨坊。林肯在这里一待就是六年,这段时间对林肯的未来产生了巨大影响。
在新塞勒姆有个叫“克雷小树林男孩”的恶棍团伙,他们野蛮好斗,还经常自夸比谁都更能喝威士忌酒,他们还自吹擅长摔跤,同时,他们还称自己是整个伊利诺斯州打架最凶狠的组织。其实,他们并不完全都是坏蛋,他们忠诚、坦诚、大方且富有同情心,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炫耀。
登顿一直称自己的杂货店里有个肌肉发达的店员,“克雷小树林男孩”组织的成员们感到十分欣喜,他们觉得自己能在登顿和肌肉男面前好好炫耀下威风了。然而一切都出乎意料,林肯在竞走及跳跃比赛中战胜了他们,另外,由于林肯的手臂比一般人要长,所以在丢炮弹比赛中,林肯也战胜了他们。此外,林肯还能给他们讲趣味故事,让他们笑上几个小时。
后来,当地人都来到白橡树下看林肯与“克雷小树林男孩”组织头目杰克·阿姆斯特朗摔跤,当林肯战胜阿姆斯特朗时,他在当地达到了自己事业的顶峰。此后,“克雷小树林男孩”组织成员们开始与林肯交朋友,随后他们表示要忠诚地跟随林肯,他们指定林肯为赛马比赛的裁判,还指定他是斗鸡比赛的调解人。当林肯失业且无家可归时,他们将林肯带回自己的小屋内,好吃好喝招待林肯。
在新塞勒姆,林肯战胜了恐惧,并有胆量在大众面前演讲。在印第安纳的时候,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农田里对少数劳动者发表演讲。新塞勒姆有一个有组织的“文学社区”,每个星期六晚都在拉特利奇酒馆的餐厅举行集会,林肯积极地参加了该文学社区的活动,并在自己的节目中担任主角,比如讲故事,朗读自创诗歌,或者以类似“桑加蒙河漂流”这样的主题进行即兴谈话,还对很多社会热点问题展开辩论。这样的活动对林肯来说是无价之宝,它开阔了林肯的视野,唤醒了他的雄心壮志。他发现自己有演讲的天赋,演讲锻炼了林肯的勇气及自信,这是其他活动所不能做到的。
几个月后,登顿的商店破产了,林肯失业了。此时,一次选举正慢慢走来,整个国家开始形成政治热浪,林肯计划利用演讲赚钱。在当地教师门特·格雷厄姆的支持下,林肯为自己的第一次公开演讲准备了数周时间。在演讲中,林肯宣布,自己是州立法机构的候选人,他还表示自己支持内部改革措施,另外,还支持在桑加蒙河为船只导航以及创造更好的教育及司法体制。在结束自己的演讲时,林肯说:“我出生在最卑微的家庭,我没有财富,也没有其他亲戚及朋友推荐我。”
几天后,一个骑马人闯进新塞勒姆,并带来了这样的消息:印第安首领布莱·霍克正在发动战争,他烧毁房屋,捕抓妇女,屠杀移民者,并在洛克河沿岸散布红色恐怖。在恐慌中,州长雷诺兹征求志愿者,此时,身无分文的失业者林肯参加了三十天的临时部队,并被选为统帅,他随后便开始训练“克雷小树林男孩”组织的成员。赫尔顿表示,林肯总是将自己的第一次参军经历当成一种“假期休息”,或是一次“偷鸡冒险”。此后,在国会发表演讲期间,林肯宣布,他从未攻击过红皮肤人,他表示,自己从未见过任何印第安人,但他倒是和蚊子作过很多血腥斗争。战争结束后,林肯再一次投入到自己的政治竞选活动中,他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去游说,与别人握手,讲故事,迎合其他人。只要有听众,他就会随时随地尽心演讲。当大选来临时,尽管林肯得到了新塞勒姆地区所有二百零八张选票中的二百零五张,但林肯最终还是失败了。两年后,他又参加竞选,并终于被选上了,但林肯还要借钱买一套自己去立法机构穿的西装。后来,在1836年、1838年及1840年,林肯三次被选为立法机构成员。
那时,在新塞勒姆,有个被称为“饭桶”的人,他名叫杰克·卡尔索,在他懒散地钓鱼、拉琴、背诗的时候,妻子还得接待前来投宿的人,镇上大部分人都瞧不起他,但林肯却喜欢他,并与他同住一室。同时,林肯还深受他的影响。在林肯遇见卡尔索之前,根本不懂莎士比亚和彭斯,对林肯来说,他们都只是个名字,而且是模糊的名字。但现在,当林肯坐下来听卡尔索朗诵《哈姆雷特》及背诵《麦克白》时,他第一次认识到,英语原来可以像“交响乐”一样美妙,它能带来情感旋风。林肯敬畏莎士比亚,对博比·彭斯表示出喜爱及同情,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和彭斯有着血缘关系。彭斯与林肯一样贫穷,也是出生在一个小木屋内,条件不会比林肯出生的地方好。彭斯在童年时也耕过地,对于一个耕童来说,在耕地里毁掉田鼠窝是一个小小的悲剧,值得用诗去记载,使其在诗歌中不朽。在彭斯及莎士比亚的诗中,一个关于意义、感知及魅力的新世界打开了林肯的心扉。对林肯来说,最令人惊骇的事就是:不管是莎士比亚还是彭斯,他们都没有上过大学,且他们受过的学校教育不会比林肯多。有时,林肯甚至想,未受过学校教育的孩子可能也适合当文学家,也许,他再也不用当商店售货员或者当铁匠了。
从那以后,彭斯和莎士比亚成了林肯最喜爱的作者,他读的最多的就是莎士比亚的作品。通过阅读,林肯让这些作品内容在自己的个人创作风格上留下了烙印。即使在林肯入主白宫后,当内战带来的焦虑及负担让林肯苦恼并难眠时,他也投入到莎士比亚的世界中。尽管平时很忙,但林肯还与国内研究莎士比亚的权威人士进行探讨,并对具体章节与权威人士通过书信交流。在林肯被刺杀的那周,他还在一群朋友面前大声朗读《麦克白》达两个小时。无能的新塞勒姆钓鱼人杰克·卡尔索将自己的影响力延伸至白宫。
在新塞勒姆,酒馆的看护者是一个叫詹姆斯·拉特利奇的南方人,他有个很漂亮迷人的女儿,名叫安·拉特利奇,当林肯见到她时,安才十九岁。她是一个有着蓝眼睛与赤褐色头发的女孩,尽管她已与镇上最富有的商人订婚,但林肯还是爱上了她。安此前已答应成为约翰·麦克里尔的妻子,但必须要等安上完两年大学后,他们才能结婚。约翰·麦克里尔卖掉了自己的商店,他要回到纽约州将自己的父母及家人带回到伊利诺斯州。在离开小镇时,他对安说的话却几乎让安昏倒。然而,安年轻且爱着麦克里尔,所以,安相信了他的故事。几日后,约翰·麦克里尔从新塞勒姆启程出发,他与安道别时,还承诺将经常给安写信。此后,林肯成为该村庄的邮局局长,每周乘公共马车来送两次信,但信件却很少,因为在当时,寄一封信需要6.25到25美分,具体收费要看距离远近。
林肯将信件放在自己的帽子里,当人们看到他并问是否有自己的信件时,林肯就会拿下自己的帽子,然后看看有没有。安每周要找两次信,三个月过去后,才来了第一封信,麦克里尔解释说,因为自己经过俄亥俄州时生病发烧,在床上休息了三周,其中部分时间是昏迷的。第二封信也是三个月后才来,而这封信几乎和没来信差不多,信中话语冷酷无情且含混不清,麦克里尔表示,他的父亲生病了,他被父亲的债权人烦扰,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回来。自那以后,安望着麦田长达几个月,希望收到来信,但她再也没有收到来信,麦克里尔真正爱过安吗?安现在开始对此表示怀疑。看到安如此悲伤,林肯决定亲自去寻找麦克里尔。
“不,”安说,“他知道我住在哪里,如果他不写信给我,我想我也没必要让你去找他了。”此后,安将麦克里尔走前所承认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她父亲,麦克里尔承认,他用假名生活了几年,新塞勒姆的人都认为,他的真名不是麦克里尔,而是麦克拉马尔。为什么他这样欺骗?麦克拉马尔这样解释:他父亲在做生意失败后回到纽约州,背上了沉重的债务。麦克拉马尔作为长子,偷偷来到西部淘金,他担心,如果自己使用真名,他的家人就会知道其行踪,并赶过来。到时,他就不得不负责照顾他们,当麦克拉马尔在寻找新的开始时,他并不想被这样的负担所束缚,这也许会耽误他前进的步伐,所以,他使用了假名。但现在,他积聚了财富,他要将自己的父母带到伊利诺斯州,让他们分享自己的幸福。当此故事在村里传开时,引发了一阵情感旋风,人们将麦克拉马尔称为“冒名顶替者”,情形看起来十分糟糕,流言飞语肆虐。大家都说这样的骗子,鬼知道他是什么人,也许,他早已结婚,也许他还有两三个妻子,并一直在隐瞒,但有谁知道?也许他抢过银行,也许他杀过人。也许他是这样的人,也许他是那样的人。他抛弃了安,安也许应该感谢上帝。
这都是新塞勒姆百姓的议论与判断。林肯并未发言,但他却思考了很多。
最后,他一直希望并祈祷的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