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珏是平北侯夫人,身份尊贵,医馆给她安排独立院落医治休息。大夫给她包了伤口,诊了脉,说她因受惊心火过旺,给开了几副安神祛火的药。
郑嬷嬷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去查看伤员情况,院落里只有丝菊、风兰、紫竹,还有贺妈妈和苏嬷嬷,都是明珏的心腹。明珏从温氏姐妹的首饰中挑也两只碧玺蝴蝶花钿赏给丝菊和风兰,让她们在门外守着。她把四匹马受惊的原因和被救的过程告诉紫竹三人,只省略了小白树拦马施救一段。
贺妈妈沉着脸,问:“是谁要害二奶奶?手段这么狠毒。”
“还能有谁?一定是大太太和白姑娘。”紫竹异常气愤,心直口快。
苏嬷嬷嘴唇动了动,叹气说:“温家姑娘心思也够歹毒,自温显宗这外室庶子袭了爵,温家风气越来越差,老太太跟娘家断绝往来是明智之举。温显宗一定会利用温家小姐受伤的事大做文章,我们要早想应对之策。”
提起温家,明玉心中新仇旧恨交织,燃起熊熊怒火。温显宗敢利用惊马之事大做文章,就让他沉戟折兵,有来无回。温玉娥金簪刺马,居心狠毒,这件事要传出去,她闺誉不保,恐怕连温贤妃和温婕妤都要背骂名、受责难。
“别担心温家,温显宗是势利小人,行事阴毒,却有小聪明,也识时务。他不会把事情闹大,除非他想跟平北侯府翻脸,至于一些小打小闹的手段,我自有应对之策。现在我正考虑另一件事,必须要在今天解决。”
“什么事?”三人齐声问。
“祖母让把贺妈妈放出去,方便里外照应,你们虽说是洛家陪嫁之人,也领了萧家的月钱,我不能随便放人,只能兵行险招,让贺妈妈受些委屈。”
明珏讲出自己的计划,几人又商议了一番。除了那只刻着温玉娥名字的金簪,她把从温家小姐手里忽悠来的首饰钱财都交给了贺妈妈,大概值二三百两银子。
“回二奶奶,三奶奶派纪嬷嬷来看二奶奶了。”丝菊传话进来。
“进来。”明珏气恼的声音传来。
紫竹递给贺妈妈一块手帕,示意她擦眼。贺妈妈擦了几下,眼圈就红了,眼泪也流出来了。纪嬷嬷进来,看到明珏队沉着脸,贺妈妈跪在地上掉泪,就知道贺妈妈得罪了明珏。她刚要劝解,明珏又发了一顿脾气,她也不敢开口了。
“紫竹,给我把她赶出去,明天再让我见到她,我连你赶出去。”
贺妈妈哭天抢地哀求,苏嬷嬷和紫竹也假意劝解,纪嬷嬷也跟着说好话。明珏不管任何人求情,非要把贺妈妈赶走,紫竹只好把贺妈妈拉走。
听纪嬷嬷说起,明珏才知道萧怀迁也来了医馆,刚到门口,就被巡城卫拦住询问情况。还没说清楚,京城府尹又派来了衙役,说有人告萧家的马车撞伤了人,请他去衙门。他刚安排好管事去衙门,龙仪卫也找来了,又是一场麻烦。
明珏把惊马的过程很详细的说给纪嬷嬷听,只省略了该省略的部份。想必小白氏和某些人很快就会知道,她要好好利用这个传话筒,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巡城卫负责安防,牵扯到五皇子和温顺侯府,又恰逢镶亲王仪仗和龙仪卫出城接人,萧家马车在这时候惊马撞人,不惹一堆是非才怪。一件小事千丝万缕,萧怀迁只能硬着头皮处理,虽说破财免灾,也要搭人情、费唇舌。
明珏只向巡城卫透露萧怀迁夫妇管理萧家的家务资财,放点血、出点小钱不用费周折。巡城卫、府尹衙役和龙仪卫当然财源共享,就促成她跟萧怀迁结盟。
她决定等萧怀迁彻底头大迷茫时,她再展示三寸不烂之舌引导一番,萧怀迁这盟军就结成了。不用她出面,他就要把事情摆平,否则难逃干系。
“二奶奶,奴婢已经把贺妈妈赶走了。”紫竹进来回话。
“知道了,去看看郑嬷嬷和三爷还有什么事,我们也该回去了。”
纪嬷嬷忙陪笑说:“还是老奴去吧!让紫竹歇一会儿。”
明珏点点头,送走纪嬷嬷,紫竹说了送贺妈妈离开的事,明珏才放下心。她让紫竹画图,一只金簪扎在马屁股,鲜血直流,簪子上写着“玉娥”二字。画好图,她让小丫头送给萧怀迁一张,萧怀迁不解,推开手头烂事,跑来询问。
她装成纯洁无比的小白花,一把鼻泣一把眼泪,可怜兮兮倾诉,开诚布公、剖心置处、苦口婆心和萧怀迁长谈一番。除了她忽悠温氏嫦娥钱财和小白树施救的事,全部告诉他,又拐弯抹角分析了此事对萧府及萧怀迁的恶劣影响。
萧怀迁阴沉着脸,媚眼里布满血丝,眼中的桃花也被冰冻了。明珏见自己的话起到作用,越哭越伤心,可她心里早已插上胜利的红旗,奏响了凯旋的战歌。
她执意留下帮萧怀迁处理成堆的麻烦,萧怀迁很感动,媚眼重绽光彩。该治伤的治伤、该赔钱的赔钱,该意思的意思,费了好大劲才把麻烦摆平。
夕阳已冉冉西沉,偌大的府宅被欲渐弥温的夜色淹没,好象一只庞然大物。
车马刚到平北侯府门口,门人就迎上来禀报镶亲王府的总管来了,有事找萧怀迁。明珏的心不由一沉,镶亲王府又来凑什么热闹?
镶亲王府的总管迎到门口,也不回避下人,竟自扯着公鸭嗓宣布斥责令。
“镶亲王钧旨:萧三爷萌圣恩授七品闲职,连应卯都不用,轻轻松松拿奉禄。马养不好,家更治不好,到了朝廷用人之际,还敢重用你吗?这样吧!你向吏部上折子请罚半年的奉禄,再给本王写份陈情的折子,事情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