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远处,一双锐眸也闪过震怒,尚尊寒看着自已的兵力陷入绝境,心知此战中计,怒吼一声,“撤退。”
说完,自旁边的士兵手中取过长弓,取箭拉满,箭头瞄准了战场上,勇猛精进的万林,而注意到这个危险的叶陌桑寒眸一闪,策马而上,不顾深入敌中心,击向射箭的尚尊寒。
就在叶陌桑靠近时,却还是迟了一步,只见利箭势如破竹,破风出击,万林在意识到危险靠近,长剑挥挡时,箭已穿胸而过,瞬间,数道惊呼声传来,“万将军……”
尚尊寒一箭中击,看见狼桢军士兵陷入阵乱,正准备命令昭月兵撤退,就看见十米之外,一道凶猛身影朝他冲击而来,而那张怒不可遏的脸,是一张女人脸。
尚尊寒嘴角不屑勾起,他从不杀女人这个历史,今日,看来要改写了,他再次将弓拉满,直指杀来的女子,瞄准,长指一松,箭尖直击女人胸口,箭离弦,尚尊寒心念一声可惜。
然而,只见一双素手,以快速无比的速度扬戟横挡,那柄灌注他全部力量的箭被扫开,直插入不远处一个正昭月士兵。
尚尊寒讶然之际,一柄长戟直取面门,那力量绝对不容小看,匆忙之中,尚尊寒宝剑出鞘,近剑挡下杀招,重新审视一眼来人,盔帽下,那张秀雅精致的脸,充满了冰冷杀意,一双没有温度的眼,告诉这个男人,这是一个让人不可忽视的女人。
混乱的战局中,纪流殇利落的身形,阻止着敌军靠近,可他一抬头,却发现离他不远的叶陌桑失去了踪影,他心头顿生恐惧,忙四周寻找,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了百米之外,与银色面具男人力战在一起的纤细身影。
“凌月……”莫名的恐惧笼罩在胸口,他惊唤一声,奋不顾身的朝敌军冲去。
夜色笼罩着这片空旷的土地,在宽敞的山路上,一队疲惫不堪的队伍沉重的撤退,铁沙堡这一战,狼桢国赢了,敌军损兵二万,狼桢国失兵三千,这是一个不小的胜利,但伴随的还有一个沉重的打击,万林老将军身中利箭,失去了性命。
在近黎明时分,这队人马才到达扎营之地,帐蓬中,所有将士神色悲痛,愤怒,痛诉着昭月国的无耻,万林的尸体已按排回京,统兵的责任落在了纪流殇身上。
选举完毕,各将士退下,安静的帐蓬里,纪流殇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他注意着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叶陌桑很久了,刚才所有将士都一致推认他为总指辉,可在身份上,叶陌桑是与他同等的。
“我认为总指辉这个位置,你比我适合,我让他们选你。”纪流殇脸露歉然道,只盼他这个决定能让她高兴些。
叶陌桑淡淡摇了摇头,皱眉道,“他们不信任我。”
“我信任你就够了。”纪流殇脱口叫道,说完,意识到自已过于激动,俊脸涨红。
叶陌桑锐眸微扫,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来,“你凭什么信任我?”
纪流殇被这束目光盯得脸红耳赤,是啊!他凭什么信任她?她是北猿城的罪人,她父亲曾是叛军,她本身又是一个捉摸不定,暗藏危险的人,可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信任,确实是他打心底的心声。
想了想,纪流殇无畏的迎视着她清亮的眸,气怒道,“那在战场上,你为什么不顾性命去杀对方的主帅?你明知道深入敌军阵营,那是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这么做?”
叶陌桑愕了一下,想不到他竟然看穿了她的目的,不错,她只想取得战争的胜利,哪怕再危险,她也不在乎。
叶陌桑的沉默,让纪流殇以为她无话可说了,勾唇略有些小得意道,“你也希望打赢这场仗不是吗?那就说明你是忠心为了狼桢国而战的,一个可以付出生命的战士,我为什么不信任你呢?”
纪流殇自认为猜穿了叶陌桑的心里,正暗自高兴,因为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很少能获得优越感,然而,却听一声冷笑声传来,“你错了,像龙舞阳这样的皇帝,我只恨不得杀了他。”
纪流殇笑容一僵,忙四扫视一番,怒责道,“你不要命了,这是杀头的话。”
叶陌桑见他惊恐的表情,也不想开他玩笑,收起笑容,自嘲道,“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向往一种生活。”
“什么生活?”纪流殇问出声,脸上却暗自恼火,难不成她想要用性命换得皇后的位置?一般人都会这么认为的,后宫女人最大的向望就是母仪天下这个权柄。
叶陌桑脸上突然流露出一种向往的神色,眸光不在凌利,难得换回了少女该有的纯真,红唇弯起道,“自由,我想要自由。”
纪流殇心头一震,呆愣的看着那抹迷人的笑容,不敢置信耳中听到的话,结巴的问道,“什么……什么自由?这与你拼命有什么关系?”
“我和龙舞阳做了一笔交易,我替他赢取天下,他还我自由。”叶陌桑咬牙出声,脸上又恢复了冰冷的神色,这句话的代价很沉重,自由,似乎遥不可及。
“什么?”纪流殇瞠目结舌,一双星眸瞳孔骤睁,她竟然答应这么残忍的条件,来不及细想,纪流殇怒叫道,“你……你疯了……还是傻了?你真认为你无所不能吗?”
叶陌桑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与其呆在宫里终老,我愿意争取遥不可及的自由。”
纪流殇莫名的全身发颤,一种莫名的惊慌失措笼罩在胸口,平日的能言善辩的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定定的望着那个沉思的女人,胸口又闷又堵,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