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陌桑小跑着来到训练场地,从草丛里拿出一柄长刀,开始舞动飞洒,虽欠力道,动作却灵活多变,完全有了她之前的狠辣风格,一招一式,一攻一守,都无懈可击。
练得入神的叶陌桑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城墙上,一道俊挺优雅的身影正静静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蒙上一层意味不明的笑。
叶陌桑练至几颗大树面前,嘶吼一声,娇小的身体飞跃而起,连踩数颗大树,飞腾跃下,一时脚下着力不均,顿时脚裸处不客气一歪,她跌坐在地上,痛得她小脸冷汗涔涔,低咒一声。
而在不远处的城墙上,龙赫天的眉头也跟随皱紧,关切之情映入眼底,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扶她,就看见跌坐在地上的叶陌桑以剑支起身,一拐一拐的离开了。
回到房间,叶陌桑将刀放入床下,脱掉鞋袜,查看起骨折的脚裸,下一秒,咬牙强忍着痛,使出重力搓揉了起来,如此一点一点的用力,移动着脱臼的骨骼归位,痛苦可想而知。
终于,在叶陌桑坚韧意志的支撑下,皮肤磨得红肿脱皮,骨头才接位成功,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她下地试走了两步,才推门而出,刚出门,就看见罗儿端着一个盘子匆匆忙忙而来,见到她,忙上前扶着她道,“小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叶陌桑愣了一下皱眉反问道,“谁说的?”
罗儿立即口吃起来,“是……是……有人把这个药酒送给小姐。”罗儿聪明的将话题叉开。
叶陌桑眉头皱得更紧了,斜睨了一眼药酒,冷声道,“谁送的?”
罗儿吐了吐舌头,“他不让小姐知道。”
“那替我送还给他吧!就说我不需要。”叶陌桑有些恼火,想送就光明正大的送,她最讨厌偷偷摸摸的人。
罗儿一听,可吓坏了,要知道这个“他”可是尊贵非凡的八皇子,小姐不收,那可是好比抗旨,她只得急道,“好吧!我告诉你,可小姐不许说是我说的。”罗儿说完,凑近叶陌桑耳畔小声道,“是八皇子送的。”
叶陌桑微讶了一下,是他?难道刚才自已练功的时候,被他看见了?想想,以后跌打损失会更严重,朝罗儿道,“送房里去留着吧!”
庆功宴设在晚上,在张罗了一天之后,宽大的大厅里,已经设了六桌豪华宴,能够坐上宴会席的,都是这次立下显赫战功的战士和将领们,叶陌桑以大小姐的身份参加,坐在北候王身边,她对这种热闹没什么兴趣,除了吃,她几乎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对她投于爱慕与敬重的目光倒是不少,一些年少轻狂的战士与将领,谁不为凌月小姐的美貌所迷惑?
面对着这些人如饥似渴的目光,按理来说,古代女子都会感觉不适,或是羞怯,可想她叶陌桑表现这种情绪,那可很难,练了下午的功,她此时已经很饿了,扯下一只鸡腿正撕扯着,咀嚼的津津有味。
这不得不让一些士兵看得目不转睛,就连看着她吃东西,都成了一种视觉享受。
在最上席的位置上,龙赫天保持着一惯淡漠的神色,即不为此次胜利而沾沾自喜,也不为前途凶险的未来忧虑,他好比一只安静的老虎,虽不言不语,却自有威严,在面对众人讨好谄媚的言语中,一切淡笑处之。
叶陌桑并不喜欢这些好大喜功的场面,吃饱之后,就起身离席,朝北候王礼貌的出声,“女儿先告退了。”
北候王微笑点头,“嗯,月儿好好休息,晚点爹去看望你。”
叶陌桑站直身,目光正好瞟在龙赫天的身上,望进那双意味深幽的星眸,她扯了扯嘴角,转身从容离桌,沐浴在那些炽热渴慕的眼神里,那纤细的身姿挺拔刚毅,完全没有古代女子的婉约娇态,又惹来将士们一片目瞪口呆,口水哗然。
就连上坐的龙赫天眼神也直了几秒,北候王本就是一个眼入细微的人,查觉到龙赫天眼底的那丝微妙神彩,他欣喜的点了点头,心底打定了一个主意。
龙赫天心不在焉的收回视线,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叶陌桑的脚,明明受伤了,为什么此时却完好无事?他自然不会认为他的药酒起到了什么作用,脱臼最快的治疗方式就是接骨,而接骨的痛苦,就连男人也会变色,想到此,龙赫天脸色微变。
那一夜之后,这个女人变的不只是她的思想,而她本身也变得让人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日子,叶陌桑继续暗暗训练自已,眨眼,又是七天过去了,半个月的艰苦训练,她发现这具身体越来越好使了,此时的她,正双腿绑着十斤的沙包在训练场上跑步,零下几度的天气,她已经练出了一身热汗,雪地跑步已经是一种困难,再绑着沙包,更增难度,突然一个啷呛她整个人飞扑进雪地里,接近体能极限的她一时也不想爬起来,干脆趴在地上喘口气。
倏地,一双金丝缠绕的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喘息着抬高头,迎望着那张居高临下打量着她的俊雅面孔,是他,龙赫天。
下一秒,宽大的手掌伸在她的面前,叶陌桑也不客气,伸手握住,任由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拉起,站直,叶陌桑拍了拍手中的雪,客气道,“谢谢。”
龙赫天没有说话,目光探究的看着她,好半响,才负手望着远处,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叶陌桑微怔,随即一笑道,“我是凌月,八皇子不认得我了?”
“你不是。”龙赫天回头,目光犀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