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陌桑淡笑一声,“谢谢。”她即不示好感,也不示敌意,言语之中拉出距离。
德妃眨了眨清眸,“哦!殿内还有些事情,我要先离开了,下次再来看望妹妹。”说完,朝两个丫环一使眼色,走向了门口,即将迈出门槛时,她微朝后望了一眼,那双纯净的眼神里骤然闪过复杂神色,领着丫环离开了。
叶陌桑眼角快速捉住德妃离开的那一瞬表情变化,嘴角一扬,果然是带着目的过来的,只是,她已经被皇帝当作垃圾一样冷落一旁了,这个女人还看中她什么优势呢?
中午的阳光洒落在深沉的宫道上,筛漏了一地斑斑点点,德妃一身长裙拖沓而行,心不在焉的沉思着刚才叶陌桑那冷淡的表情,心中暗思量,爹爹说这月贵人不是简单的人,可除了冷淡了一些,她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非凡之处,爹爹是不是看走眼了?
“娘娘,刚才那月贵人也太不识趣了,娘娘主动示好,她竟然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真不识抬举。”旁边的近身丫环咕噜着抱怨出声。
德妃红唇一撇,轻哼了一声,“这种自小城而来的女子不懂礼数也是应该的,不过,别跟本宫抢皇上就行了。”
“像她这种低微的女子,皇上才没兴趣呢!她哪及得娘娘万分之一的娇媚?”丫环谄媚道。
德妃禁不住娇笑一声,自信道,“说得倒是。”
御花园,初春的气息四处漫延,枯枝结新芽,草地冒嫩绿,严寒消散,一丝暖意笼罩大地,吟春亭,伫立着一道修长俊挺的身影,明皇的织锦长衫,袖口各绣着一条腾腾飞跃的金龙,玉冠束发,英俊非凡的面容,称出浑身的尊贵,不动的身影,周围的景色,在这个美目如画的男人面前,也成了粗俗的背景。
边关战事成了龙舞阳心头抹不去的顾虑,正思索着对策的他,倏然,脑海里闪过一个苍老的面孔,沙哑的话像是一个咒语一般,反复响起,“助皇上得天下者,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
龙舞阳止不住扯起嘴角,发出自内心深处的嘲讽,“女人,真得有这个本事?”
“皇上。”身后,柔柔的低唤,夏蓉自珠帘里掀帘出来,一张还泛着红潮的小脸,情欢过后的她,含羞带娇,无比媚人。
龙舞阳骤然回头,却恰好撞见夏蓉泛春纤弱的眼神,女人,弱得不堪一击,又有何资格替他平天下?
嘴角的讥笑吓得夏蓉娇躯轻颤,不安的再喊了声,“皇上,您为何这样看着蓉儿?”
龙舞阳隐去嘴角的冷笑,淡然吩咐两旁的下人,“侍候蓉妃娘娘回宫休息。”
夏蓉虽不舍离开,却明白,恩宠过后,她不该有更多的要求,能得到他的喜爱,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份了。
龙舞阳看着被下人扶着离开的纤细背影,脑海顿闪出一道挺立刚烈的身影,龙舞阳眯了眯眸,禁不住勾起嘴角,“她?”
他倒是忘了,他新纳了一位妃子,那个敢直视他眼神的女人,凌月。
“摆驾引月殿。”一声低沉命令响起。
旁边侍奉的宫人皆是一惊,引月殿,这个殿似乎被遗忘很久了,还让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呢!引月殿,那位新贵人所住的宫殿。
立即尖锐的嗓音高声叫起,“摆驾引月殿……”
引月殿里,叶陌桑莫名打了一个哈欠,虽然身体已经恢复,但她并没有告知他人,在红梅他们眼中,她依然是一个身体不适,患有腿疾的妃子。
也是,在这个宫里,最不惹眼,才最安全,她只想安静的打探她有用的信息,见机行事。
引月殿里,安静得依如往常,送走了德妃,叶陌桑满享受阳光的滋味,红梅与翠儿一般在这个时候,都呆在偏殿,不敢进来打扰她。
引月殿外的回廊里,龙舞阳高贵的身影骤然步来,刚入殿门,近身的太监几步就想去喊话,却被身后低沉的嗓音阻止,“你们都退下。”
一群下人怔了一下,纷纷恭敬的垂首,停住了脚步,却暗自惊讶,皇上竟然独自进入?
龙舞阳无视身后惊讶的目光,明黄色耀眼的身影掀袍而进,引月殿,是西宫里最偏僻的宫殿,在宫里,所居住的宫殿,就代表着居住主子的身份,从居所已经说明了凌月的身份。
过分安静的殿里,龙舞阳沉稳的脚步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踏入漆红的门槛,冷清的院落里,简陋的殿室在阴影下毫无生气,龙舞阳眯了眯眸,倏地,眼角缓缓注视到桃树下,一席青竹躺椅上慵懒娇媚的身影。
爬满青腾的背景墙,阳光洒满了角落,躺椅上的女人姿态舒展,一手枕头,一手平放在胸口,沉静的睡颜,月牙白的长裙自椅间垂下,干净的袖口处绣着一枝淡雅蓝梅,乌黑的发宛如丝绸般柔顺的垂在胸前,却有几缕被微风吹乱,刷在白皙如玉的脸颊上。
居高临下欣赏着睡姿诱人的女人,龙舞阳感觉一丝并不陌生的欲望蠢动,查觉到被轻易挑起的欲望,浓黑的剑眉蹙起,一拢袖摆,骨节分明的修长玉指缓缓触向女人粉嫩如玉的面容。
却在指尖刚触及之际,那双紧合的秀目徒然睁开,纤身一跃,双掌屈爪,还未看清来人,纤纤玉手已经准确无误的扣住了男人的脉门,正想将来人制服在地,叶陌桑才蓦然惊觉,微别的俊美侧脸,脑子一个空白,她微瞠大了眼,我的天,是他?
“是你?”叶陌桑寻问之间,松开了他所有的擒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