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园子又哭又叫又求,好不热闹,吴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再听人家的家务事,悄然告辞,从此事,他忽然觉得苏二小姐是个很有性格魅力的人,怪不得世子愿意与她讲诚信,确实值得。
是夜,太子府里灯火通明,偌大的厅子里气氛一片沉闷。
“燕王,苏红茶此次竟敢刀逼陈旭东,胆子真的很不小,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她之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宋岳端坐椅中,俊美深沉的面色在光影中闪着迷惑之色。自去年的画舫事件,再到今年的百花宴事件,这些事统统都表明苏红茶的肤浅和花痴。而自端王的画舫之后,她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出人意料的诗词文采,笑骂间的犀利,此次对陈旭东的动武,分明显示,她已非往日那个花痴。
这些事,都发生在她被赶出王府之后,从燕王仍然对她有所维护来看,当中的蹊跷,他肯定是知道的。
宋欢玩世不恭的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唇角一勾,已将所知的事情推了个干干净净,“这女人我也很疑惑,早知道她有这么一面,我怎么会放她离开呢?何不好好享用,闹得现在你还要把她强嫁给那个什么陈旭东?”
宋岳暗哼了声,一脸凝重,“现在情况是不把她嫁了都不行,那日你也看到了,温七因为她与林漠遥大翻脸,而且他还说会娶苏红茶,这种事情,我们怎能让它发生?以温七的蛮横,苏红茶嫁给他以后,我们谁都别想弹她一根手指头,而从苏红茶现在对我的态度来看,到时候说不定会怂恿温七反了我们。这样一来,于我们绝对不利。”
宋欢饮了口酒,笑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温七如果要娶苏红茶,估计我们是没有办法能拦住他,哪怕苏红茶现在对温七无情,但是温七绝不会就此罢休,后面的事情肯定会很热闹。”
宋岳沉吟片刻,忽然眼前一亮,“虽然我们不能拦住他,可是我们不要忘了一个人。”
宋欢一下子坐直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叫道:“父皇!”
两人顿时心照不宣的大笑,只要能求得父皇出马,亲自赐婚下去,温七又能如何,总不能抗了圣旨。苏红茶又如何,还不乖乖的下嫁陈旭东?
宋岳心头更是大畅,接下来,他只需要封住苏红茶的嘴,让她没有办法将她所知的陆玲珑曾被青山院掳走的消息散播出去,等她嫁陈旭东之日,就是她死期来到之时!
离陈旭东被刀逼走几日后,苏文山要将两个女儿同嫁的初衷仍是不变,而陈旭东好像当日没发生那件事情般,依然按规矩上门纳采上礼,于是苏府上下一团忙乱,已经开始置办嫁妆。
苏红茶窝在明园几日未跨出园门一步,好像此事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如花实在不解,那日小姐明明说不愿嫁,此时真正为她在办嫁妆了,为何又不吱声呢?难道已经默认了下来?
而最奇怪的是,那位每日缠着小姐的温七公子,这些日子似乎也销声匿迹,难道他与小姐并无任何情意,所以任凭她嫁人也不闻不问?
傍晚的时候,张氏和哑姑捧了一套新做成的粉色嫁衣过来,苏红茶正坐在院子里,摇着扇子呆呆地望着天际一轮新月。
张氏在她旁边坐下,柔声道:“小茶,在想什么?”
苏红茶没动,轻道:“我在想,为什么月亮只有在十五的时候才圆,其它的时候都是残缺不全?”
张氏慈爱的摸她的头发,那日在苏夫人面前发过飙后,感觉郁积心头的恨意淡了不少,其实想想,人生在世,不也就像这轮弯月?她这一生,有了女儿,有了丈夫,也曾经拥有过幸福,虽然时间很短暂,可是她满足了。像她这种身为妾室的女人,无非就是为了有一个完整的家。虽然现在女儿将要步她的后尘,但也算是有了归宿,所以她已经认命,一个柔弱女子,又如何能改变老天为她们设定的命运?
“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桩婚事,可是娘想过了,这些都是命。当初因为你的绣工好,娘想尽了千方百计把你的绣品送进宫里给皇后娘娘看,希望日后在给太子选秀的时候,还能记得我们苏府有个二小姐的手艺堪称京城一绝。可惜……终究是造化弄人,绣品送进宫还没几日,你就莫名其妙的跑去画舫当众对太子表白,才落得以妾的身份被收入燕王府的下场。如今被弃,又还能有什么好去处?如果不是你爹打通了关系,那个陈旭东肯定都不愿意纳你为妾,算了,认命吧。”
苏红茶轻轻一笑,她不会认命的。尽管现在外面有不少怀着恶意的暗哨在盯着她,可是她准备就在今晚行动,一些事情,必须要有一搏。恨只恨,与太子的矛盾激化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已经被人困于局中。
张氏叹了口气,让哑姑把嫁衣放到桌上,“衣服已经做好了,晚上试一下,如有不合身,明天告诉我,娘再给你改改。”
苏红茶神色平静地应了声好,张氏便起身,“有些绣品还没绣完,娘再回去赶赶,也别想太多,早洗了早些休息。”
苏红茶把她送到门口,张氏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对了,你爹让我转告你,说明天皇宫里有人要见你,今天晚上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一大早就要成行。”
苏红茶一怔,皇宫里有人要见她?谁要见她?
送走张氏,苏红茶便打发如花去帮张氏绣荷包了,院子里一片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