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七笑个不停,“不用担心,我带你去的地方,肯定是你从来没去过的。”
苏红茶实在不想动了,“还有多远,我没力气了。”
“啧啧啧,你还真虚弱,等下回去了我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温七一脸坏笑,见她白着脸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却更是来劲,像逗小孩一般故意捏了她的脸颊一下,在她瞪眼之前,已经朝旁边一家卖插花的铺前走去。
他摸着下巴四下一看,伸手就取了一束艳红的朱槿花,献宝一般奔过来往她发髻一插,然后抚掌大笑起来,“这就对了,花映红颜红,人比花更娇,此花最适合你不过,好看。”
花别发间,隐隐散发着迷离的香气,苏红茶一愣,看到周围不少少女投来羡慕的目光,不由窘迫起来,伸手就要扯下,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扬眉挺胸,得意洋洋地抬高下巴朝四周的人群说道:“怎么样?我娘子长得不错吧?”
人群中传来嘘声一片,“原来是夫妻,也太不靠谱了,就算恩爱,也没必要跑到闹市来秀吧,关着门在家里秀不行么?”
“你们管得着么?”温七抓紧手中温软的小手,眉梢眼角都闪现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他的声音依然清亮动听,“我们怎么做,你们也只能一边看着,因为我高兴,我开心。”而且是很多年来未有过的开心,开心得他什么都不愿去想,也来不及想,只愿牵着她的手,就这般无忧无虑随心所欲地快活下去。
苏红茶脸上一红,微微有些发怔,这个场景竟似在记忆深处曾发生过。记得在方艺溪大学毕业后的同学会上,她被他拉着手,也是这样被人围着,他却毫不退缩地大声喧嚷着同样的话……
她心里忽然一紧,再抬眼时,竟看到不少人嘻笑着跑过来向她说着似是而非的祝贺词,她才反应过来,甩开温七的手,拉下脸道:“你疯了么?这般毁我,是不是很好玩?”
温七在她耳边一笑,然后又一脸正色地看着她的头顶,从她头上拈下一片飘落的杏花,认真道:“杏花已残,已不再适合你。这株怒放的朱槿花才能让你婀娜多姿的美丽下去,难道你不喜欢?”
他的声音略低,双目深邃,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样的温七……才是最可怕!苏红茶连连后退两步,像只刺猬般盯着他,“你明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
“自然明白。”温七转动一双漆黑的眼珠,声音轻得像风在微微吹,“我喜欢你,所以你要忘掉以前的一切,以后,你的人生,将永远与我系在一起。”
苏红茶被震在当地!
犹如被雷击中那般,怔怔地望着他。
风在细细地吹,将他的长发吹拂摇晃,眉目俊秀犹如画中人,他凝望着她,目光比九天上的善财童子还良善纯净。
可是这可能吗?
不过是他一贯的伎俩而已。
所以说这个人真的很可恶!
耍她很好玩吗?
她深吸口气,冷冷道:“你凭什么断定,我就一定会答应你?”
温七盯牢她的眼睛,像已经望进她内心深处,语调却透着股坚定:“因为是我决定了的事,你就没得选择。”
她与他对视着,想看清楚他心里面有几分玩笑,几分真心。可是她什么都看不清,而心却在砰砰地跳着,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温七微微一笑,像看出她的心思一般,“与你几天来的相处,我发现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不过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我说话的方式向来如此,以你的胆色,我相信不会被我吓到的,是吧?”说完,他的脸竟然染上可疑的红色,渐渐连耳根都布满了红晕。
苏红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人温柔起来很温柔,现在对她也算彬彬有礼,一句重话都不说,可是就在轻描淡写之间,他就已经决定了她的去路。这叫什么?叫专横,不顾他人的心意就兀自做了不容人反驳的决定,叫自私的冷漠。
她看着周围几个支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的路人,更忍不住想叹气。
古往今来,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般挥洒自如地在大街上、人群中对一个女子表白,这个人,无论从言语上,行为上,绝绝对是超脱世俗的。
果然如太子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名言:胡闹!
是的,他定然是在胡闹,从他一直以来的恶行来判断,他就是一个喜欢恶作剧而且胡闹的家伙!
那她又还有何话好说?
跟他去认真计较,倒是让自己生气。
今天只有自认倒霉了。
温七不容置疑地又重新牵起她的手,挤开探头探脑的路人,径直朝一家两层高的大酒楼走去。苏红茶以为是朝那里走去,结果,他却停在大酒楼前面的小摊儿上朗声叫道:“老板,两碗阳春面,要快。”
摆摊儿的是一个长得俊俏的小伙子,他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就熟练地揭锅开汤下面。苏红茶定定地看着那个小伙子,却在想,温七认为很好吃的东西就是一碗阳春面?究竟是耍她,还是怄门?
“看哪里呢?你现在除了看我,哪里都不能看。”
正在她怔神间,温七捏着她的下巴扭过来面对他,有些专横,有些凶巴巴:“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日后就算燕王站在你面前,你也只当没看见。”
自大狂啊自大狂,苏红茶叹气,“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吃阳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