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眯眼,仔细打量眼前多日未见的女子,怪异的装扮与过去懦弱的模样让他再难以将之划上等号,冷淡的态度已经将他的好意推向千里之外,他心底无由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冷声道:“有些话不必我再重复,如果你还想以后能光明正大的进王府,就给我擦亮眼睛了看人。”
苏红茶仍不咸不淡,“是么?我向来都是个有眼无珠的人,而且也从来不喜欢被人指手划脚,所以请王爷以后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亦没有再回王府的打算。”
宋欢一拍矮几,怒道:“你……”
“说得好说得好,说出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怎能还把它收回来呢?”
温七张扬的声音在车门口响起,转眼就掀了帘子进来一屁股坐在苏红茶身旁,弯着眼睛笑得阳光灿烂,“燕王,我觉得小茶现在已经不是你王府里的人了,应该有追求她喜欢的人的权利,如果王爷一意阻拦,反而有落于为难一个小女子的嫌疑,是吧,小茶?”
他侧目对苏红茶调皮地眨眨眼,苏红茶抿嘴一笑,“七公子虽然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们什么时候熟悉到可以直呼我的小名的地步?”
温七佯装叹气,摸着鼻子叹道:“真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才在帮她,转过来就来毫不留情的质问我,自讨没趣之极。”
宋欢深吸口气,尽量稳住情绪,一字一顿地问道:“追求她喜欢的人的权利?温七是指她想追求谁?”
温七翻了个白眼,“燕王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自然是太子了,好久以前她就对太子情有独钟,据说现在想用另一种办法挽回太子的心,我正在拭目以待。”
苏红茶暗叹,她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真的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宋欢目光冷厉的盯着苏红茶,脸色铁青,难道她真的对太子还没忘情?
苏红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不说话,干脆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致。
不管某人怎么想,她清者自清,与任何人再无瓜葛的她,现在已经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只要保持自我即可。再说既来之,则安之,她没有必要把自己也弄得不愉快,何况这古代夜景,她还没有机会赏识过,此次机会倒也不错。
夕阳余晖下,南明湖畔凉风和缓,树影窕窕,宽广的湖面有如一面硕大的镜子,隐隐闪着金色的光辉。
如碧的湖面上游船如梭,上面不断有嘻笑声传来,好似是所有官家富户的千金公子们相约在此相聚,热闹的盛景比往日更甚。
在湖中央,有一艘官家画舫上旌旗飘扬,两层楼阁显然高于别家,大概六七米高,灯笼高挂,飞檐阁楼,称得上气宇轩昂。
此艘画舫锦帘低垂,看不清里面的情形,船头迎风飞舞的一个大灯笼上,烫着一个镶金大字“端”。
而此艘官家画舫周围,停驻着十几艘画舫,无数的学子仕人凛立船头,虽在谈笑,那眼睛余光无不是望着那艘最豪华的画舫,露出渴望之色。
“今天这儿怎么会如此热闹,发生了什么事?”
两辆马车一到南明湖畔,就有一个钱姓管事领着一行人往艘画舫行去,只是才上画舫,宋岳就发现今日南明湖的情景与往日有异,不由望着远处如织的船只问钱管事。
钱管事赶紧回道:“回太子爷,听说是墨音姑娘昨日到了落日城,今日由端王带了她游南明湖,一些仰慕墨音姑娘的文人仕子都闻风而动,想一睹墨音姑娘的风姿才汇聚在此。”
宋欢吃惊,“墨音姑娘?”
钱管事点头。
宋岳也动了容,“她怎会忽然之间到落日城来?难道是端王想借助她搞什么动作?”
几个面面相觑,实在对墨音姑娘的突然到访有些不知所措。
墨音姑娘出身于岭南一带的墨姓世家,她的爹墨大先生是二十多年前风靡整个苍月大陆的文豪大儒,其言论、其诗词曾经无数次被各国君王印刷成册,并将其所述的一些精义作为经典的治国之论,同时由他所出的诗词亦流行于民间,广为流传。
据说当年墨大先生是很多文人墨客最崇拜的一代大师,可以说他的学生几乎是遍布天下,与各国公卿都私交不错,所以曾经有不少人想拉拢他,他却一概不理,只是吟风弄月,游历天下。
而墨音姑娘,就是这位墨大先生的女儿,其诗词歌赋之绝妙,无一不是鼎承她父亲的风格。
而且这几年这位墨音姑娘凭着她的才情游历各国,其见识之广,其才貌之佳,还有其优雅的品性,无一不是各大家追捧的对像,有时随意的一个诗会,几乎都会弄得爆满,曾有人叹息着说那场面可以算是万头攒动,虽然有些夸张,可也确实很轰动。
苏红茶由于初来乍到,自然不知这位墨音姑娘为何会引起几个男人的愁绪,温七见她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于是边走边向她说起墨音姑娘的来历。
“那么七公子可真会挑时间,赶着这个机会可以和墨音姑娘一见,这样的话确实比游南明湖更有趣。”苏红茶神态自若说道。
陆玲珑本来对于听到墨音姑娘的名字已经就很反感,此时再听苏红茶如此说,当即说道:“太子说今天是专带我出来游落日码头,谁说要去见墨音姑娘?”
苏红茶的目光在燕王和太子的脸上一扫而过,他们望着不远处高大的画舫,显然有意过去,陆玲珑用话阻拦,想来是怕他们被墨音姑娘吸引了去,可见她根本就没领会到太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