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咬牙根,探出手臂就勾住那人的肩艰难道:“追过去的只有三个人,定然还有一个人在看我,请表哥再帮帮忙,把我扶到马车那边去。”
斯文表哥一怔,遂即扶稳她,在她耳边温和一笑,柔声道:“看你出来了,我就过去你交待的地方,虽然有辆马车停在那里,可是怕东西没交到你手里中间会出什么差错,就想亲自交到你手里,没料到你老没来,才一过来,居然就看到那么惊险的一幕,幸好你没事。”
苏红茶因后背中了一掌,已是痛得无以复加,但是为了不让暗中注意她的人怀疑,只是强忍着。她靠在他身上,边走边强自一笑,“难道你不怕?”
斯文表哥在她头顶低笑道:“怕什么?没做坏事不怕鬼敲门,不过你刚才的表演很精彩,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幸好之前我就明了你的目的,不然也要跟场上那些人一样一般见识了。”
苏红茶也跟着他轻松的语气东拉西扯,“看来表哥没有与别人一般见识。”
“那是自然……”
两人边说边走,终于走过那条听到人秘密的巷子,苏红茶暗自松了口气,似乎斯文表哥的谈笑自若让暗中注视她的人已经放心离开了,今天还真该谢谢他。
已经看到停在树荫下的马车,离别在即,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扬起脸问他,“今天的事真该谢谢你,不知道表哥尊姓大名?”
他微一错愕,忽然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眉梢眼角似乎都洋溢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林漠遥。”
“林漠遥?”苏红茶歪着脑袋重复了一句。
林漠遥已经放开了她,用挽着包袱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像在摸一只可爱的小猫一般,“你老是表哥表哥的叫,不知道的人准要吓一跳,哪有表妹会不知道表哥名字的?”
苏红花也忍不住笑了,“我只是沾了四夫人的光……”
“你把表哥叫得很亲切,所以你谁的光都没沾。”说到这里,林漠遥捂着嘴角轻咳了起来,一边把包袱递给她,“你的珠宝……”
苏红茶正待去接,忽然看到几步开外的马车帘子一动,一个颀长的身影已经自上面走了下来,她一惊,是燕王宋欢!
“小茶,你的动作真的太慢了,我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怎么现在才来?”
宋欢一袭紧身月色袍服,将他的身影束缚得更为强劲有型,而脸上的神色,犹如一个等着小妻子归来的严肃丈夫一般,满脸写着不悦。
苏红茶实在不知道他在唱哪出戏,明明已经把她赶出王府,这会儿又为何还要扮出这副样子,难道忽然之间就发现了她的好对她动了情,想与她来个双宿双栖?
这种乌龙千万不要发生,她宁愿被五雷轰顶还来得轻快些。
见苏红茶瞪着他不出声,宋欢一瞥旁边的林漠遥,朗声一笑,“谢谢世子送贱内过来,日后得空,一定请世子到天香楼喝酒。”
林漠遥把手缩了回来,淡然看着宋欢,“燕王好雅兴,我刚才好像看到王爷已经把小茶赶了出来,现在却站在这里,难道王爷后悔了?”
宋欢脸色一沉,深邃的目光里似有怒气一闪而过,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这是本王的家务事,难道世子也要管?再有……”
他盯着额头上直冒冷汗的苏红茶,“不知道我府里的小妾,何时又与世子相识的,难道你们以前就有隐情?”
他把奸情改成了隐情,实在是给两个人很大的面子,有些话,也知道不能说得太过,毕竟都在落日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市井骂街小民。
林漠遥根本就不看他,回头对苏红茶说道:“你愿不愿意跟他走?”
苏红茶这一时间想了很多。
比如刚才碰到的什么阎王阁说从燕王府偷了什么鬼名单出来,此时不定暗处仍有人在监视着她,就算她此刻咬着牙根强装没受伤的样子,如果她与宋欢再一亲密接触,别人不杀她灭口才怪。好吧,她承认,她对自己的身手常常都比较自负,但是在这个以冷兵器称著的年代,她没有飞来飞去的功夫,更没有什么一打一大片的高超绝技,最多擅长的是单挑或来阴的,现在只一已之力,她凭什么跟一个大组织来斗?
这是第一个不能跟宋欢走的原因。
其二,她好不容易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的大牢笼,而且还几乎是身败名裂,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就这么被宋欢轻飘飘一句话带走了的话,她岂非真的就成了以前那个懦弱的苏红茶?
既然已经脱离燕王府,她与宋欢就再无瓜葛,如果这时候不强硬点,今后所有人都会把她当个软柿子来捏一捏,那才叫窝囊!
不如从现在起,就开始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她把眉毛一挑,两手抱胸咧嘴一笑,“表哥,你今天应该也听到了,对面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好像当着很多的人面说:来人,把苏红茶给本王赶出去,从此以后,燕王府再没有苏红茶这个名字,也不准她再进王府大门一步,若再敢进来,就给本王乱棍打死。想不到只一眨间,那位王爷就似乎得了健忘症,又在这里自说自话起什么府里的小妾来,难道是我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
她学宋欢说话时的神态和声音都是惟妙惟肖,莫不令人感觉妙趣横生。
林漠遥眉眼皆舒,眼里闪过赞赏之色,侧目对宋欢道:“王爷听到了,小茶不愿跟你走,总不能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