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然，一阵沉默过后，“好，我答应你。可是，你……”一番话，不知道接下来可是什么，宰相大人没有说出口，转过身出去了。脚步竟有些许的踉跄，难道，对于将要失去的妻子和女儿，他也有些不舍吗？

抬起眼，方晴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娘亲，和再也控制不住哭泣起来的紫英。方晴把这个苦命的女人搂在自己的怀里，娘，我会好好待你，让你在未来的日子里，再也不会有这般难过的日子，再也不会流泪。

“娘，相信晴儿，过去的晴儿已经死了，现在的晴儿不会再那么想不开。什么事情，只要自己努力争取，就会有好的结果。娘，你放心，今后，女儿会让您幸福。您流的眼泪太多了，我不要再看到你的眼泪，晴儿只要娘幸福。娘，答应晴儿，晴儿日后来接你，你会离开的，好么？”

听了方晴的话，大夫人呆住了，似乎刚刚明白了似得。

“晴儿，你让娘，怎么办呢？”

“晴儿，我的晴儿，你长大了。娘很高兴，以前，你一直问娘，娘和爹的事情，娘都没有告诉你。娘以为，告诉了你，只会让你更加心疼娘，也更加误会你爹，娘不要你小小年纪，就象娘一样不开心。但是，今天，娘可以告诉你了，因为娘看到了，你变了，变得坚强了。”

擦了擦眼泪，柳晴儿的娘，拉着方晴回到卧房，安顿方晴躺下，喝了点稀饭，才开始讲起了她和宰相的往事。

她，原是武夷府一个财主家的女儿，芳名唤作武绣孃。她的爹，是武夷府最有钱的财主，却也是一个最有菩萨心肠的财主。经常做些善举，且善待家丁，倒也得到许多人的拥戴，被人尊称为“武老爷。”武老爷不仅为人热心，同时也不是一个迂腐的人，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武绣孃从小认书认字，百般宠爱。而武绣孃不仅聪慧，也有着惊人的美丽。十六岁时起，家里媒人就不断，武夷府的才子都祈望着能娶到美如天仙的她，不仅可以拥有如花美眷，还能坐拥无数家产。就因为这，经常发生媒人在武家当场撞到，并且撒泼开骂的事情。

也是因为担心自己挑选的女婿是觊觎自己的财产，不能善待自己的女儿，武老爷迟迟没有答应任何一家的亲事。但也暗暗心急，女儿好像队武夷府的任何男子都不感兴趣。

那是在武绣孃十七岁的那年，一个文弱书生昏倒在武家门口，被好心的武老爷救起，并安置在府内。谁想那书生倒也是满腹经纶，为人宽厚。因为家中老母去世，花尽家中所有积蓄，变卖了财产及房屋，才办了老母的后事。书生也因此落得无家可归的地步。决心乞讨到林扬城考取功名，谁知到了武夷城，却因为饥寒交迫昏倒在地。不用武绣孃说，方晴也猜得到，这个书生，就是现在的宰相府大人，柳无涯。看武绣孃那张发光的脸庞就知道。

果真，就像电视上演的古代男女一见钟情的戏份一样，武绣孃在后花园不期然遇到了正在吟诗的柳无涯。相互凝望，柳无涯见到武绣孃，惊为天人，一时竟如痴了一般。而武绣孃也为柳无涯那股气质所吸引，暗生情愫。那日起，两人每天纸张传情，武老爷对于这个书生，也有着好感，且看女儿中意，就在那年的中秋，订下了两人的婚事。一时间，那有福的书生成为武夷府人人谈论的对象。

第二年，书生赴京赶考，一举高中状元。八抬大轿回武夷府迎娶武绣孃，又成为武夷府的一桩美谈。在两人成亲后的第二年，武老爷辞世，柳无涯继承了武家财产，并用其打开了官路上的高升大门。

成亲第三年，迎娶了第一个妾，也就是二夫人，原因是武绣孃未育有儿女。第四年，第二个妾，三夫人，原因是对方是顶头上司的远方亲戚。第五年，第三个妾，四夫人，原因已经不重要。

当年的风花雪月，爱情誓言，就在一个一个女子进门的同时，慢慢的毁灭。甚至，二夫人的猫死掉，就莫名其妙的传出是大夫人为了泄恨杀掉的。三夫人曾经小产，是她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害的……于是，一个不守妇德，心狠手辣的她愈发的让他远离她。她曾经哭着求他，不要纳妾，他不应。她曾经殷殷的盼望，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专心待她，他没有。她曾经苦苦的求他，对他们唯一的女儿多一些怜爱，他也没有。

流着泪，讲完过去的往事，武绣孃认真的看着方晴。“晴儿，娘是该离开了么？娘还能等到你爹的爱么？”

“娘，相信晴儿，好么？一个月后，晴儿安置好了，就接您离开宰相府。晴儿舍不得娘伤心，再说，我们住在一起，晴儿就不用天天惦记娘了啊。”

不忍心说出实话，武绣孃还是当初那个为了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痴情的人儿，可是，当初那个对她惊为天人，海誓山盟的书生已经成为宰相，更重要的，是他心里已经没有了她。再留在宰相府，日后唯一的女儿也不在身边，只怕日子过的更加艰难。

终于劝慰好了这个娘亲，让她回去仔细想想。一个月后，或许能不留牵绊的离开，那最好。

让紫英将娘送走，真希望再好好睡下，谁知，就听见紫英往回跑的脚步声。唉，这个丫头，真的是在宰相府呆了十年了么？这么大的一个宰相府，应该有教下人规矩的吧。

“小姐，小姐，您真的带紫英走么？”下一刻，气喘吁吁的紫英已经站在床前，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这个丫头，不领着你，我怎么出去闯啊，我甚至连这个世界的银票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过，这个丫头，嘿嘿，还真容易感动呢。